宋子怡嘿嘿笑了笑，看着我打趣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便包了你今后的饭，虽然不敢保证山珍海味，但是顿顿都可以有这个标配喔！”

“行了行了，知道你人美多金了，吃饭吧！”

我把已经打开的豆奶，轻轻地推到宋子怡边上，卤水汁浇盖的猪脚饭，吃久了很容易腻，冰冻的豆奶正好可以缓解口腔中的油腻感。

这是我和宋子怡小时候便悟出来的知识点。

宋子怡没有吃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豆奶拿起来，小嘴咬着吸管，轻轻地吸吮着。

她撑着桌面，翘起二郎腿，脸贴在手掌心，笑眯眯的看着我吃饭。

“你盯着我吃饭干嘛？”

宋子怡抿嘴笑了笑，看着我说：“你留胡子的样子有点成熟。”

我停住手中的勺子，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看着笑嘻嘻的宋子怡，我也忍不住问道：“真的吗？”

宋子怡顿了顿，又摇着头说：“虽然看上去像，但是这些只是外在给旁人的感觉.....”

宋子怡说旁人这个词语的时候稍微加重了些语气，宋子怡接着说：“不过，你是什么样子的，我可是很清楚的。”

“是吗？那我是什么样子的？”

宋子怡笑了一会，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你呀，虽然看上去不着边际，但是心里还是很缜密的男生。冷静、温柔、甚至是坚忍.....”

我听着笑了笑：“是吗？我有这么多好的地方，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个很烂的人呢！缺点呢？”

我询问着眼前这个陪伴了我前半生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对宋子怡的这些话我是十分相信的，经历吗？换成别人，我姑且会当作胡言乱语。

“缺点吗？有时候用很有自己的主见，只不过这些主见很不成熟......。”

宋子怡谈论着对我的看法，她的嘴一种微张微闭，她是最了解我的女人，比我那个不曾谋面的母亲还要了解我。只不过，这番话放在此时此刻，并不是甜蜜的，宋子怡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想要把我的一层层伪装给卸干净。

“对于棘手的事情，如果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你的处理方式便是逃避，遇事不决吧。”

我沉默地看着宋子怡，又讪讪的低下头，自嘲般的说了句：“我就是这样的，一开始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是失败的.....”

宋子怡双手捧着我的脸，我看着她，她双眼的柔情和脸上安然的表情，都仿佛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程枫，每个人都有不足的地方，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对于你的处事，我虽然不看好，但是我尊敬你所作的每一个决定，如果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反对你的选择，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对抗这个世界的。”

我看着宋子怡，双眼中的坚定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支持，前半生便看过了很多遍。宋子怡缓缓的放开双手，我们彼此沉默着......

从小餐馆出来，我看了看时间，刚刚过22点，南宁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这个时间段，很多小摊小贩才刚刚出来做生意。

我和宋子怡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路上，经过一家面积不大的雪糕店，走在前面些的宋子怡停住脚步，看了看我，我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一起走到店里。

我们在一个个冰箱柜里面翻找、挑选，我很快便挑好一个巧克力包装的，宋子怡却在每一个冰柜里翻找。我凑过去，问她：“你要吃哪一个？”


“老板....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菜？”

钟意摇摇手，连忙站起来，低着头和我说没有这个想法。我故意生气的对她说道：“既然都拿小号了，要是输一局我可是要扣你钱的喔！”

钟意点点头，并没有听出我玩笑，那双眼睛很明亮、笃定的看着屏幕，充满信心的钟意调整好设置，并且加了我的账号好友。

我看了看游戏id：钟意小伙子....

我看着女生气满满的id，笑出了声，钟意的脸泛红，她解释到这个名字是自己初中时候起的。

“你这名字还没有大号的好听。”

我看着钟意大号的id---无敌暴龙战神，吐槽着钟意的取名水准。

钟意略显尴尬，整个人支吾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也明显泛红。

带着耳机，低着头喝奶茶。我也没吐槽多久，和钟意组队便开始了今天的上分之旅。

不得不说，钟意是我在这款游戏里唯一认可的一名女玩家，不管是操作和意识，都是很多男性老玩家都打不出来的。

钟意的脾气也超级好，这点是蒋羽比不了的。虽然我经常黑屏，但是钟意并没有指责过我。尽管游戏输了，也不会沮丧，取下耳机的那一刻，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和我说话，把游戏的失误揽在自己身上。

闲聊中，我才得知钟意是广西柳州的，自己很早就喜欢打游戏，询问原因，钟意只是笑了笑，和我解释道：“因为，有我渴望的东西.....”

钟意没有说下去，只是在努力的操作着......

当你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我和钟意便这样打了将近半天的游戏。

她也没最开始那般紧张和害羞。

“你游戏这么厉害，还帮人代打，那你是学霸吗？不需要学习的那种.....”

钟意摇摇头，回应我的问题，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学习可不行，之前高中的时候还好，有老师管着，现在上大学之后，就飘了。”

“那你还代打游戏，不搞一下学习吗？”

钟意笑了笑，信誓旦旦的和我说着：“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也不至于挂科。”

我没有问下去，退号之后，和钟意往前台走过去，将钱转给了钟意，钟意看着我没有扣她的钱，小跑到我前面，提醒我给多了，她陪玩不是这个价格。

我笑了笑：“那多的部分，买下一次见面吧。”

我没有注意钟意听到这话的表情，我从她旁边走过，她小步的跟着我的身后。

快到网吧前台的时候，看到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靠在前台和陈哥搭话，只不过陈哥仿佛和这个男人很熟悉。两个人虽然没有对视，但还在互相搭话。

两个人像是有什么过节般，高大的陈哥讲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蔫。

我和陈哥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走了，经过那男人旁边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这男人的注视。

和钟意走出网吧，天也准备黑了，街道的两旁，有刚刚买菜回来的阿姨大爷，也有乱窜出来的小孩子。不过在人群之中最明显的是拉着小行李箱拖行的大学生。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钟意，想到放七天小长假的她居然不回家，便没忍住问了问。

“你国庆不回家吗？”

钟意站在我的右边，听到我说话，侧着抬起头看看我，摇摇头。

“不回……”

我还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放小长假也不怎么回，并不是因为路程太远，而是我知道回去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在哪里过的一样。


何柔清支吾的和我说着刚刚的承诺，我让她别当真，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

“我知道，我只是让你别当真。”

何柔清坐回车里，我和她对视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藏着落寞，我不懂为何，或许是因为分别吧。

对于嘱托和承诺，我并不觉得沉重，它像羽毛一般轻飘，因为今天之后，我和何柔清便要分开了……

说起来也是怪，原本晴朗的天气，回去的路上竟然下起小雨。

何柔清倚着窗外，看着返航途中的风景，她想知道窗外的雨是什么气味的，让我开窗。

我有些不理解，询问着她是否需要。何柔清点点头，我按下开窗键，风从外面吹进来，夹藏着雨水，何柔清嗅着，湿漉漉的空气冲洗掉了车内的压抑，我看着何柔清，她闭着眼，任由风拂雨淋。

我把窗关了起来，她看看我，我给她递了几张纸，让她擦一下脸上的雨水。

何柔清接过，心情好像缓解了很多，擦拭脸部……

何柔清开口说话，为我帮她说的那些话道声谢。

“我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的，但我还是很感谢你愿意这样说……”

我的话是假的，我们也是假的。我们却又是真实的，假的只是我们的关系，真实的却是错觉。这一切的开端只是因为一个错接的电话……

还好，我们的错误也要结束了，今天便结束了。

“那个钱，我会转过你的，谢谢你这几天的演戏……”

“好……知道了。”

我和何柔清都安静了下来，可能是我的错觉，谈及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愉悦，有种压抑的感觉，车里面的吗？我还是将车窗打开了一点点，希望可以冲洗掉……

我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何柔清从挎包里面拿出了我那包烟，我愣了一会，她帮我抽出了一根递了过来。

我接过塞入嘴边，她把一整包放在我的手上，我明白何柔清的意思，我将烟接过后，揣进兜里，只不过这包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期待，给我一种抢夺的感觉。

这烟少了原先的味道，我刚开始不能感受出来，只是烟入喉的时候发觉心里堵的慌，原来它变了，淡了烟味，参些分别。

“你一会就收拾一下吧……”

何柔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出她微微的颤音，我将未抽完的烟，从这细缝之中丢出，残留在口中的烟缓缓地吐出。其实我并不想吐出这么快，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不出声的借口。

我默默地点点头，以示我的同意，何柔清看了看我，好像有些话要说，面对我的询问，她只是问我一句：“那天的那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吗？”

我明白何柔清问的是宋子怡，这明明是一个有明确的答案的问题，我却愣了一会，迟疑的摇了摇头。

“她只是我的一位不可或缺的……朋友……”

不可或缺的分量很轻，轻到我的余生不再会有她的出现，也很重，沉重到我的前半生都充斥着有关于她的身影......

如何换成别人，比如蒋羽，很可能便听不懂这番话，但何柔清能懂，就像她的形容一样简单又深刻：“和刘子良一样……”

车停回了小区里的地下车场，我和何柔清一起走近电梯，很熟悉的站位，我靠着电梯，她站在中间，只不过这一次是我按的楼层键。

我们都看着电梯显示的到达楼层，这一次的速度很慢，让我不得不怀疑电梯坏了。我靠着的一边是贴有物业电梯维修电话的，我只是偷偷拍下……


我把眼前的闹钟朝反方向扭动，着急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边，扰乱了我的心绪，我发现扭动并不能逆转，无济于事。我假装不了，天… 要亮了……

宋子怡咳嗽了几声，很明显是被我的烟呛到的，宋子怡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过去了。我看了看手中的香烟，将它掐灭。打开了窗户，让这烟流逝的时候，祈祷我的心悸也一同被带走。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了，我没法入睡，我就静静地守着宋子怡。

看着宋子怡，我的思绪在不断穿梭着，这是我的初恋，相识相知十余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我们一起度过了小学，高中。

我们一起去上课，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吃饭…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

我被卖早点的阿姨唤醒，我不知不觉中下楼买了早餐，付完钱之后，我才注意到，那一抹阳光，还是照常升起来了，我并不感到温暖，朝阳冷冷的，但是它却抚平了我乱糟糟的心情，点醒我，都过去了……

我打开了房门，往房间走去，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说实话，我希望房间里没有回应，但是我也期待，她可以回我一句。

她已经走了……

空落落的房间，翻动过的棉被提醒着我，这不是梦的证明。

我听不到闹钟的声音，我慌张的以为是我失聪了，走到床柜才发现，被拔掉的电池和一张显眼的字条。

“如果时间不能逆转，那就让它停一下吧。这样的我们便还是我们，一刻的爱也是爱……虽然是谬论，但是我愿意相信一次。”

时间停不下来，它还是在走。我把电池重新放进闹钟，秒针滴答滴答的说着话，它又动了……

方予在两年前开了这一家工作室，名字取的特别，叫“复还”。

位置也不好找，虽然我提前出门，但是兜兜转转还是耽误迟到了几分钟。

门口并没有醒目的招牌，“复还”这两个字是挂在进门口的墙壁上的灯牌，只不过是早上，所以并没有打开它。

我伸手摸了摸，没有灰尘，很干净，每天都清理的原因吧。

工作环境不大，几台电脑，五间房间。我推门进来的时候，方予先看到我，让我去她办公室里面等一下。

我点点头，走进了她指的房间。

隔音效果不好，我依稀听到门被推开传来嘈杂的声音。

听他们的对话，像是这里的员工，数落着昨天的工作配合问题，又笑出了声。

“楷哥，你把那个打印机开一开。”

方予的声音很好辨别，她接过打印好的试用合同，推开了门，手上拿着买好的咖啡和早餐，另一个手递给我合同。

她坐在我面前，从桌面的笔筒抽出一支笔给我。

“子怡和我说了一些情况，你的能力，上次我也有所了解。薪资待遇之前的微信里面我和你聊过了，你看看这份合同的内容，没什么的话就签字吧。”

方予询问了句：“你吃早餐了吗？”

我点点头，手里翻看着合同，方予看到我的回复之后，也没顾及什么，拆开早餐在我面前吃了起来。

我再确认没问题后，便签了字，递回到她面前。

方予将合同放进柜子里。带我走出门外。

方予拍了拍手，门外刚来的员工们都安静的抬头看着我们。

“这位是我们工作室新来的摄影师，上一次你们已经见过了。为了方便融入我们这个团队，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


春秋两季来南湖是适宜的时候，不温不燥，微风吹拂湖面，水清透可看清湖底那墨绿的水草，随着流动的水而舞动，湖的表面，涟漪荡漾，波光粼粼，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普照在湖面，光像将金子揉碎，抛散在湖面，金光一片。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上六栱桥，轻轻的靠在石柱栏边上，风很大但不急匆，很温柔的从我的耳边掠过。江敏闭着眼睛，感受着风和光，发丝被风托起，两侧的油棕树也轻轻的晃动……

这一切都好美……

这一切真的好美。

我站在他们身后，举起相机，江敏靠在石柱栏上，甜甜的笑了笑，江渝生站在一旁，随着我的按下，江敏小跑过来，靠在我身上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程枫，我们拍一张。”

我听着江敏的话，有点愣，江渝生倒没什么，笑了笑，接过相机之后，在我原先的位置半蹲好，我和江敏站到一起，我将不知所措的双手放进我大衣的口袋里，江敏摘下帽子，她轻轻地靠了过来……

“现在真好……”

江敏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侧脸低下头看着她，她笑的很开心，但是双眼间有着些惆怅。

江渝生示意拍好了，提着相机往我们这边走来，江敏看了看，我也凑上前去看清楚。

江渝生拍了两张，一张是最初的样子，另一张是我侧脸看向江敏的样子。

江敏轻轻的拍打江渝生：“你都把我拍丑了。”

“位置和设置我都没有调，程枫哥拍的你就说好看，我拍的你就说不好看。”

江敏听着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气愤江渝生的顶嘴还是害羞，两人追逐着彼此，跑下了六栱桥，往里走去，我们走进南湖的林间小道……

中途休息的时候，江敏去了趟厕所。我和江渝生单独坐在石板凳上，原本以为只是安静的等待，没想到的是江渝生突然开口问我：“程枫哥，你有女朋友吗？”

我愣了愣，摇摇头。

“没有……”

江渝生双眼犀利，看了看我，又浅浅的笑起来。

“那你觉得我姐这个人怎么样？”

“敏姐吗？敏姐工作认真，待人真诚温柔，又体贴关心别人，长得也……很好看。”

江渝生凑近些许，语气有些严肃，神情专注的样子让我心悸。

“那你喜欢我姐吗？”

我有些紧张，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绪，调节的同时脑海里也浮现出这个问题：“我喜欢江敏吗？”

“江渝生！你乱说什么呢！”

江渝生转过头看到江敏，心凉半截，紧张的说：“姐，我和程枫哥聊刚刚的照片好不好看，真没说什么，不信你可以问问程枫哥。”

江渝生侧脸看向我，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江敏瞟了一眼我，示意让我回避一下。

江敏轻轻的掐住江渝生的脸，背着我，很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见江渝生连忙点点头，江敏才放开他。

聆听着树梢上的鸟鸣，抬头寻找，没能找到，却发现树枝上跳跃的松鼠。

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声的叫喊着“老板，老板......”，我转头看到一个女生站在身后，戴着眼镜，脖子挂着那副耳机。

是钟意！

她和我挥挥手，话也大声了些：“没想到真是你呀。”

江敏和江渝生也看到了钟意，钟意和他们很生涩的打了招呼。

“好巧，在这里能遇到你。”

钟意点点头，浅浅的笑了笑。

“上次你不是说多出去走走吗？来南宁也快两年了，这附近我也没怎么逛过。我听同学们说南湖这边风景不错，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