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道光。
而顾淮，则是唐棠和慕安在山里捡到的，他不知为何落在山脚下，满身鲜血与绝望。
我咬着牙，将他送到了村卫生院。
人是救活了，只是失去了两条腿。
这些年，都是他们陪着我将这福利院的孩子，照顾长大。
如今他们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孩子。
“妈……这次回来，您就在家好好地在家做做家务活，别闹腾了。”
“现在孙子们都长大了，您在家消停消停。”
“正好陈阿姨退休，她那间屋子你可以住。毕竟咱们是一家人，等到您曾孙出来，您也可以逗逗孩子，四世同堂享受这天伦之乐。”
儿子程天看着我，苦口婆心地劝道。
“当年我妈说过，只要她肯好好地给球球的灵位上磕几个头，她就让她在家住着。”
“球球对于妈妈来说，可比这个乞丐婆珍贵多了，它可是妈妈的半个家人。”
我看着眼前的程昊轩，眼底扯出一抹嘲讽。
当年我尽心尽力将他养大，他的身子骨弱，我便时时守着他。
小孩子容易吐奶腹泻，是我将他拉扯大。
然而苏曼玲却在我照顾孙子之时，与我的丈夫程天勾搭在了一起。
我看着沙发边，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照片，不由得有些倒胃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苏曼玲他们一行人走了进来。
“奶奶！”程昊轩欢快苏曼玲的怀里。
白洛嫣看见我的一瞬间，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你怎么在这儿？”
“妈，这老太婆是谁啊？”二孙女程月走上前，眼底带着一抹轻蔑。
还没等我说话，程天便呵斥道，“是我让你们奶奶回来的。”
“真是的，马上就是苏奶奶和爷爷的婚礼，非让她回来，真是晦气……”程昊轩不由得嘟囔道。
“是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儿捡了个乞丐婆回来呢！”小孙女程纤纤皱着眉头道。
“姐姐这些年难得回趟家。”
苏曼玲走了出来，彰显着的大度。
“孙媳妇儿和孙女婿今天说邀请我们一家吃饭！特地还提到了一定要带上婆婆。”
白洛嫣看向苏曼玲，眼底尽是满意，她这个婆婆优雅知性，这才是豪
着，只要您不惹事，我们也会给您，养老送终。”
“您要是早点通透，何必吃这些苦呢。”
他打量着还没来得及翻新的福利院外围，眼底满满的轻蔑。
我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他眼中的嫌弃与厌恶，一点都没变。
当年，小小的他指示他养的藏獒，扑到我的身上。
“轩轩，你怎么能这么对奶奶……”我用尽全力推开恶犬，他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不是我的奶奶！苏奶奶才是我的奶奶。”
“妈妈说，你就是赖在我们家的畜生！”
“畜生就应该和畜生待在一起才对。”
他身后的苏曼玲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藏獒这一扑，导致我的三根肋骨断裂，甚至有一根差点插进我的心脏。
然而，当我醒来的时候，收到的不是孩子们的关心，而是莫须有的罪名。
“姐姐，你有脾气冲我来就好，你别把气儿撒小孩子身上啊！”
“可惜了球球忠心护主，却因为姐姐你不得不强行安乐死，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是奶奶……是奶奶要打轩轩和苏奶奶……球球才扑奶奶的……”
儿媳白洛嫣看着我的眼底带着冷意，富裕家庭里长大的她打心底里讨厌我这个婆婆。
在她的眼底，我甚至远远比不上她的一条狗。
因为害死了这条狗，她强硬地逼迫程天，将我从程家赶了出去。
如今看着眼前的程昊轩，摸着心口的伤口，我对他已经生不出半分怜爱。
我不由得嘲讽一笑，“放心，我和你们爷爷离完婚就走，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喜事。”
“妈，您离婚要我们陪您去吗？”
“不用，这些年的恩怨，也该算算了，等彻底斩断这段关系，咱们一家子好好一起过个年。”
“行，晚一点我们来接您吃饭。”
这些年，有这些孩子的陪伴，我并不孤独。
眼前的程家和我走之前相比，除了染上岁月的几分旧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妈，您回来了！”程天看着我，眼底带着些许泪意。
他知道这些年，他委屈了自己的母亲。
所以这次，他想要弥补。
看着眼前的程天，我的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讽刺。
当年程天和白洛
嫣结婚之时，我高兴得一晚没睡。
然而到敬茶环节，他却将丈夫的那位白月光扶上了台。
白洛嫣在一旁冰冷地开口道，
“豪门最讲究场面，苏姨从小看着阿天长大，也算阿天的半个妈妈，这种场合苏姨比您更合适。”
“妈，嫣嫣最开始一直都以为苏姨是她的婆婆，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您就委屈下。”
直到后来，我发现了苏曼玲和我丈夫程勇的私情。
“妈，豪门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爸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和苏姨发生啥。”
“苏姨当年为了成全您和爸爸，一个人去了国外，如今她半生飘零归来，身边无儿无女，怪可怜的。”
“当年的车祸，苏姨为了保护怀孕的您，失去了生育能力，也算是功过相抵，您看您就接受这一切，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住在一起不好吗？”
“您放心，您和我有血缘关系，我怎么都会赡养您的。至于白家婆婆这个位置，您就让给苏姨吧。”
儿子说出来的话，字字直击我心窝子。
他将苏曼玲接回了白家，当成亲生母亲对待。
白洛嫣对于我的眼光，更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我的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在伤好以后，便一个人离开了白家。
离开白家后，我一个人来到乡下，拿着仅剩的钱盘下了一家福利院。
在程家人眼里，我是他们的耻辱，是他们拿不出手的污点。
是他们进入上流社会的阻碍，他们更喜欢的是苏曼玲。
他们如愿给了半生飘零的她一个家，成了她的孩子。
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妻子，这个奶奶。
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我收养了不少的孩子。
其中有三个孩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第一个便是在山脚下捡到的慕安，发现他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溃烂发炎。
他无助地躺在破庙中，发着高烧。
我将他捡了回去，虽然他没了双眼，可是我总觉得他能看到的东西比我们都多。
第二个便是偷了家里半块饼，被打得半死的小哑巴唐棠。
饼上全是鲜血，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我用五万块钱，买下了这张饼，也将她领回了家。
她晦暗的眼中亮
儿子入赘豪门后，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够体面，逼迫我将这豪门婆婆的位置让给丈夫的白月光。
我不哭不闹，转头便将自己送进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的门口，我捡到了三个小孩。
一个眼瞎，一个哑巴，还有个缺胳膊少腿。
我教导他们自食其力，与人为善。
后来他们一个学会了摆摊算命，一个当了赤脚医生，还有个经营了点小生意。
今年年底，我的亲孙子找到在福利院的我。
看着在院子里打包废品的我，他嗤笑不已。
“爷爷和苏奶奶年纪大了，老两口到最后也应该有名有份。”
“爸爸和妈妈商量过了，只要您肯离婚，我就把您从福利院接回去。”
“我们家马上就要成为顶级豪门了，您未来的孙女婿孙媳妇身份可了不得，他们一个是天师徒弟，一个是鬼医传人，还有一个可是首富的继承人。”
“奶奶，您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个污点罢了。”
1.
眼前的程昊轩看着我，眼底带着深深的厌恶。
我没有理会他，将手上的纸箱打包好，三个孩子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最好，一大堆一大堆的包装盒，总算是处理好了。
“都要成婚了啊。” 我淡淡地感叹了一句，将手中的绳子，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或许是我的淡然惹怒了他，程昊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今年的正月初一，天师算出来可是个好日子，我们准备给苏奶奶准备一场世纪婚礼。”
“老两口这么多年过来，也不容易。”
“要不是您从中作梗，他们两个早就成为神仙眷侣。”
“奶奶，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您也该放他们自由了。”
我轻轻点点头，毕竟三个孩子一直闹着我说一家人就应该在一个户口本上。
我的户口，还没有从程家。
“爸爸说，你毕竟和他有血缘关系，儿女一场，他也会给您养老。”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离别之际，总要再见一面。
听到我便答应了与他回去，程昊轩的眼底再次划过一丝厌恶，仿佛我是某种脏东西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膈应他。
“回去后您可别再为难苏奶奶，好好地在家呆
门的婆婆。
不像眼前这个捡破烂的乞丐婆。
一听到这话，程老爷子脸上乐开了花。
“听说这三个孩子，各个都是精英。”
“大孙子的未婚妻是圈子里那位天师传人，二孙女的未婚夫是鬼医的传人，小孙女的未婚夫更是不得了，听说是首富的继承人。”
“曼玲，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程勇看向我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苏曼玲的眼底带着喜色，她也算是老有所依，可是看到程天眼中望向我的那抹不忍，她皱起了眉。
如今现在程天的话语权在白家越来越重，她不由得将目光瞥向白洛嫣。
白洛嫣却把目光看向我，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喜。
“你来干什么？”
“这种场合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出席的。”
“丢人现眼的东西！”
听到儿媳妇的话，苏曼玲的眼底带着一抹喜色。
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门口停着一辆又一辆的豪车。
苏曼玲笑着走上前，却被领头的男子拦住。
“我们是来接白家的那位婆婆的。”
“是我。”苏曼玲笑着点点头，刚想要踏进后座。
眼前的男子，优雅地为他拉开了车门。
“好的，沈女士，这边请！”
“你说什么？”
苏曼玲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在脸上，目光复杂看向我。
白家的婆婆，姓沈的那位女士，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