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 女频言情 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
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李卿落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娘,出事儿了!”邓嬷嬷一脸惊慌,脸色煞白的跑进来。“大公子,大公子刚刚被人抬回来,说、说是断了一条腿!”翠儿和雀儿都被这话吓了一跳。李卿落抬头只看她一眼,便又继续埋头练字,面色如寻常那般冷静:“慌什么?只不过断了一条腿罢了,又不是他死了。”“只要李恪川不死,我便没有违背当初答应祖母的话。”她已经留了他一条性命,算是仁慈了!雀儿和翠儿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立即都退了出去。邓嬷嬷则是被李卿落的这番话,吓得瞬间靠在墙上。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大公子的断腿,本就是她真正的计划和目的!!?这些日子,姑娘只是让她做事,她也知道姑娘和那杨钦武达成了什么。甚至今日所有的计划,都只是按照姑娘所说,一一去进行而已。直到此刻,邓嬷嬷心中才骇然明白...

章节试读


“姑娘,出事儿了!”

邓嬷嬷一脸惊慌,脸色煞白的跑进来。

“大公子,大公子刚刚被人抬回来,说、说是断了一条腿!”

翠儿和雀儿都被这话吓了一跳。

李卿落抬头只看她一眼,便又继续埋头练字,面色如寻常那般冷静:“慌什么?只不过断了一条腿罢了,又不是他死了。”

“只要李恪川不死,我便没有违背当初答应祖母的话。”

她已经留了他一条性命,算是仁慈了!

雀儿和翠儿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立即都退了出去。

邓嬷嬷则是被李卿落的这番话,吓得瞬间靠在墙上。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大公子的断腿,本就是她真正的计划和目的!!?

这些日子,姑娘只是让她做事,她也知道姑娘和那杨钦武达成了什么。

甚至今日所有的计划,都只是按照姑娘所说,一一去进行而已。

直到此刻,邓嬷嬷心中才骇然明白,李卿落的全盘谋划!

“姑娘您……”

李卿落见邓嬷嬷吓得不轻,叹了口气。

她这才搁笔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您别怕。出了事,勿论何种情况,祖母若问责,我都担着便是。”

“您也只是听我命令行事,你连我究竟想做什么都不清楚,又何来之责?”

“更何况,杨钦武会做到哪一步,我也是不清楚的。”

“我只是让他,可以见机行事寻仇。只是要给李恪川暂时留一条命,让他苟活着慢慢受折磨罢了。”

李卿落说完,邓嬷嬷便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还真是不将她当作外人啊……

邓嬷嬷这时候才明白:“姑娘您让那长得像极了大姑娘的刘穗儿,将大公子引到秦淮河边。一路在老奴安排的人手配合下,大公子便是身怀武功,也一直抓不到人。”

“等到了河边,那刘穗儿在允王殿下私宅附近消失,给大公子造成她好像进了宅子的错觉。”

“以大公子的脾性,他若真的以为宅子里有大姑娘,就一定会闯进去想要弄个明白。”

“刚刚老奴去前院探得消息回来,说大公子是行刺允王殿下的罪名!”

“老奴不明白的是,您是怎么确定,允王殿下今日一定就在那宅子里,而且会派人死命阻拦?”

李卿落并不确定允王今日会去那里。

但她确定的是,那宅子里的人,就是假死的李卿珠。

所以,若是李恪川大张旗鼓的想往里面硬闯,李卿珠不想暴露的话,就必然会让允王的侍卫加以阻拦。

她刚开始的计划是,让杨钦武带着禁卫军路过那里,到时出手相助对付李恪川就是了。

可她也没想到,今日中秋,那允王不在王府里,更未进宫,而是在私宅里陪着李卿珠。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在帮她李卿落……

如此也好,那杨钦武保命也不必废什么周折了。

李卿落这些话,并未说给邓嬷嬷听。

她只是冷冷警告:“记住。今日我们几个,都在红枫馆,除了你出去看过热闹,其余人一步未出过。”

“其余任何事,都不知晓。”

李恪川断了腿,整个将军府大乱。

曲氏的生辰宴自然是办不下去了。

场面一度混乱。

有人急忙进宫去帮着请御医。

当然,最先来的还是江大夫。

整个李家瞬间乱了套,裴老夫人站出来迅速主持了大局。

她先是让管家领着人,将所有宾客们都恭敬送走,并承诺日后必然携礼登门道歉。

然后关上门,稳住局面。

曲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也留了下来,她心疼女儿和外孙,帮着先将一团乱的将军府各个杂事也给安排了。

戏班子,酒席,喜庆的装饰,统统都是细碎的事情。

裴老夫人见她做的有条不紊的,显然从前在李家也插过不少手,今日便干脆都交给她了。

自己则急匆匆赶去澜沧院。

“张嬷嬷,去将洛神医请来。我好像听闻过,说他曾给人接过被切断的手指和被砍断的胳膊,若是……或许,川儿那条腿,还有得救。”

张嬷嬷立即转头,拿了令牌就出门了。

曲老夫人忙完这边,也跟着赶去了澜沧院。

在院门口,她向里看了一圈,却并未先急着进去。

“来人,你们主母醒了没有?”曲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夫人她喝了汤药虽然醒了一次,可问了大公子的事情才两句,便经受不住打击……又……”

曲老夫人神色带着凄哀:“不中用的东西,也是命苦!”

“对了,听说你们二姑娘今日一直没有出院子,这会子她哥哥和她娘都这般了,怎么还不见她过来?”

对自己那亲外孙女,曲老夫人也是听闻过风声的。

虽然一直还未见过,但听说她是个不孝的东西,而且在父母兄长面前竟妄图和已经死去了珠儿争宠。

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珠儿都被她逼死了,她还这么恶毒。

今日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竟然也不见踪影。

奴仆张嘴还未解释出口,曲老夫人又摆出威赫下了命令:“去!派人去将她给我带过来!不是东西的孽畜!”

“是、是……”奴仆满脸紧张的退了下去。

红枫馆。

李卿落看着手中已经烤熟的月饼叹了口气。

李恪川这场凶险,自然是她所愿,就是连累祖母又要跟着心急一场了。

刚刚咬了一口手中月饼才尝到滋味,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姑娘,你在吗?”

“是你的外祖母曲老夫人让老奴来请你出去一趟。府里今日出了事,姑娘你也知道了吧?你母亲晕倒,到现在还未转醒呢。”

“大公子那里,更是凶险,姑娘到底该出来瞧一眼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服侍的,姑娘你也好搭把手!”

“若你一直不肯露面,这不孝的名声传出去,若是叫忠毅侯府听见了,怕也是与你自个儿不好吧?”


“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

“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

“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

“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

“瞧瞧,多么菩萨心肠?”

“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

“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

“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大姑娘,李卿珠!是她哭着说,是梅雪将她推到了假山上,害得她腰上被磕了一大块的淤青。”

“她还说,她不过是想让梅雪去花园里多散散步,可以给她哥哥生下一个康健的孩儿,但是梅雪却在她面前炫耀起来,说她以后如何能母凭子归,终会完全占据大公子的心,而她这个妹妹到时都要靠边站……”

“天!梅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她当时明明早已心灰意冷,但还拼着一口气活着,也是身不由己以为只要平安生下孩儿,还能有机会见到她的哥哥。”

“哪怕真的去庄子上过一辈子,她对大公子,也是绝无半点遐想的!不是不敢想,而是从未有过。”

“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撒谎胡说,这些都是梅雪曾经亲口给奴婢说过的……”

“可是大公子却信以为真了那些话。他暴怒之下,将梅雪关到了柴房里,并狠狠踹了梅雪肚子几脚。”

“梅雪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澜沧院。”

“大姑娘腰上的那点伤,莫说根本不是梅雪造成的,便是,他也是丁点儿从未顾及梅雪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只想给他心尖上的妹妹出一口恶气。”

“那晚……梅雪便血流不止。”

“二姑娘!若是能有个大夫来看看,梅雪或许还能有命活。但那晚好不容易奴婢求来的大夫,却偏在半路也被大姑娘给截走了……”

“只因她说,她腰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淤青疼。”

梅霜趴在地上,泪流不止。

“梅雪肚子里的孩儿,是先没动静的。然后是梅雪,睁着眼,死在奴婢怀里。”

“事后,大公子倒是来瞧过一眼,他也只说了句没用便走了。”

“李卿珠假惺惺的抽噎了两下,说她也没想到会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就不告状给大公子知道……您瞧,她多恶心狠毒?”

“明明都是她做下的阴谋诡计,明明我们澜沧院的人都瞧出来了,偏偏就大公子瞧不出来。”

“事后,我们澜沧院的人,一个个接连都被她以各种借口给卖,或打发去了别处,反正当初与梅雪交好的我们这些奴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奴婢也想活命,所以就故意在李家家宴时设计了一场,是大姑娘害的奴婢毁容的一个假象。”

“事后为了大姑娘的名声,奴婢便趁机要了自由身。可这两年,奴婢活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

“奴婢这张脸,便是家人都嫌弃,更何况世人?”

“奴婢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但是能在死前再为梅雪说上一句冤屈,奴婢也值了。”

梅霜被带了下去。

李卿落问雀儿:“祖母给我用的祛疤药膏,可还有多的?”

雀儿摇头:“姑娘,那药膏寻常难得。老夫人也是很难才求得两盒,给您用着,怕还有些不够呢。”

“若是您想给那梅霜用,老夫人那里……据奴婢所知,一盒要上千两银子呢。”

李卿落乍舌:“这么贵?”

她确实不好再张口向祖母要了。

一想到祖母如此舍得对她,李卿落心里自是又暖又感动。

而且,她知道那雪肌丸和霜肤膏,也都是很贵的东西。

祖母却都像不要钱似的,万分舍得的往她身上不停地用。

这两个月,祖母每个月还给她二十两月银子作为月例零用。

房中雀儿他们的月钱,都是祖母单独给她一份让她去发放的。

至于曲氏那边,这两个月李卿落没有去给她请安,她也未来看过李卿落一眼。

母女间,就像互相都当对方死了似的,明明都同在一个府邸,却再也没有照过面。

如此暂时的相安,李卿落倒是满意。

不过,她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邓嬷嬷,你再帮我寻个人。禁卫军,一个姓杨的校尉。若我没记错,他应该就是梅雪唯一还在世的哥哥了。”

邓嬷嬷不敢多问,口中应着退了下去。

对于梅霜,李卿落让雀儿暂时将她安置藏在红枫馆里。

“你问问她,是否愿意留下给我做事,我可以给她签活契。”

雀儿:“姑娘,您要留着她?可她从前毕竟也是李府的人,奴婢觉得,若是从前府里的旧人认出她来……”

李卿落笑了笑:“谁说我要留她在府里了?帮我做事,可不只有这一方小天地的一个出路。”

“对了。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将梅雪的冤屈,惨死的供词写下来。你拿去给梅霜,让她画押。”

过了两日,邓嬷嬷就来回话了。

“姑娘,这禁卫军校尉里并没有姓杨的人,不过老奴查到有个旅帅姓杨,而且确确实实正在找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子!”

李卿落听见,立即激动的坐起来:“嬷嬷,我要见他。”


李恪川看到李卿落果真还好好活着,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然后竟像没事人一样又轻轻移开。

曲氏眼神闪躲着,不敢抬头直视。

唯有李朝靖还一概不知。

看到李卿落被裴老夫人带着坐在身旁,见到他们来了也不起身见礼,不由皱眉道:“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您这般宠溺落儿,将来会把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数的。等嫁去了忠毅侯府,到时丢尽了脸,咱们……”

“你给我闭嘴!”

裴老夫人重重一掌拍在身旁的案几上,案几摇摇晃晃,险些当场就垮了。

李朝靖被当众呵斥,立即变了脸色。

但他也抿嘴,忍着不敢再说话。

裴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自小就不与我亲,我也未曾亲自教导过你。现如今,我最后悔之事,就是当年去战场时没有将你带在身旁,将你丢给了邓氏那个毒妇去照料!”

“一个姨娘教的,这才把你变成了一个如此自私自利,生性凉薄,没有情义,子不子,父不父,没有仁慈,也没有孝悌善心之人!”

裴老夫人发了大火,李朝靖听着她的数落,脸色一寸寸阴沉难看了下去,在裴老夫人骂到他不孝时,这才一桩赶紧跪了下去。

若是这不孝的名声闹了出去,他在朝中还怎么做官?

“母亲,不知儿子哪里做的不对,还请母亲教诲就是。邓姨娘那里……就别提了。”

曲氏和李恪川自然也都立即跟着跪了下去,不敢站着。

李卿落见此,也跟着起身转身跪下。

裴老夫人心疼的拉住她:“落儿你起来,听祖母的话。你这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今日就不讲那些礼节了。”

李卿落:“是,谢祖母。”

李卿落没有拒绝裴老夫人的抬举,这次起身彻底坐下,再也没有抬过屁股。

裴老夫人继续骂道:“为何不提那贱妇?你自一岁时,便被她亲手带大。你与她亲近,将她当作你的亲娘,甚至我救了你的父亲,救了大梁朝从战场上回来,你不也是不认我吗?”

“后来如何?你们一个个的将我逼走,没了我这亲娘挡路,她对你就好了吗?”

“她为她自己的亲儿子打算了,要图谋你的家产了,要将你害死了,你才想起我了?”

李朝靖一张脸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着。

他小声嘀咕:“后来……您不是再也未曾见过我吗?我去青松观求您,您对我那般狠心绝情……”

裴老夫人操起手边的茶杯就朝李朝靖狠狠砸去:“你是如何对我的?还不允许我冷了心,凉了情吗?”

李朝靖没说话,脸上只有冷漠的未置可否。

裴老夫人气的胸膛欺负,也懒得再与他扯烂账。

只是说道:“你从前吃过的苦,如今竟也舍得自己亲生骨肉再吃一遍!我骂你,难道还骂错了?”

“我要你抬头,今日先好好的将我身边,你们的亲生骨血瞧一瞧!你先看看她今日这身上的伤,自你进入屋中后,你到底看过一眼没有?”

“还是说,你看到了,心底也是根本不在意?”

李朝靖这才再次抬头,并细细的将李卿落看了一遍。

看到李卿落脸上的青瘀,他仍是不甚在意:“母亲,她不就是脸上有些伤吗?我们夫妇二人和川儿来慈静堂的路上,川儿都已经主动向我们说过了。”

“说他和落儿二人去珠儿坟前祭奠珠儿,却因为言语不和兄妹二人起了争执。落儿虽然脸上受了点伤,但她身上竟然还藏了匕首,并拿之划伤了川儿的脖子!”

“母亲,川儿的伤势也十分严重。儿子瞧过,当真是深可见骨!若是再偏之微毫,只怕川儿的命都要没了!”

“川儿还替她求了情,说既然他们兄妹二人都有错,这件事就都罢了,让我们夫妻二人不要再追究此事。我和曲氏刚刚进来,这才没有管教她。”

“可母亲,您这明摆着的偏心,说儿子不关心落儿,您也对川儿公平些吧!”

裴老夫人听见李朝靖的这些话,气得已经无力苦笑了。

她只是冷冷哼了哼,调转视线又看向曲氏:“那你说呢,曲氏?”

曲氏双肩微颤,她抬头看了看李卿落的方向,而后又迅速扭开了头去:“母亲。儿、儿媳,以为,此事,就、就罢了吧……川儿也不计较了,落儿是妹妹,也不该与哥哥睚眦必报。川儿毕竟也没有落到什么好处……”

裴老夫人听她这么说,气得又操起茶壶就砸了过去:“你也给我闭嘴!”

李恪川身子一转扑在曲氏身上。

“娘!”

茶壶自然全砸在了李恪川的身上。

曲氏动容不已,保住李恪川心疼的哭了起来。

但仍是竭力压着声音道:“川儿,你没事吧?川儿,别恼,别气你祖母。听娘的……”

李恪川抬头,双目猩红的压抑着怒火,还当真就没有发作出来。

母亲曾给他提过一嘴,说祖母手中有个厉害的商行。

虽然母亲并未提过到底是哪家,但看母亲的神情,这商行应该还是相当厉害的,不然也不会让户部侍郎家出身的母亲也记了心。

祖母手中握着滔天富贵,所以即便多年不曾相处,爹娘也是极力尽孝的将她敬着。

母亲也多次提醒让他在祖母跟前多多尽孝,毕竟自己也是祖母的骨血,还是李家唯一的嫡长孙。

祖母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留给他的?

李恪川这才多次在裴老夫人跟前,即便是挨了揍,也打落牙齿吞进肚子,从不当面违逆。

但这一回,祖母实在太过分了。

若是真将母亲打了个好歹,他绝不会原谅她……

李恪川暗中捏紧了拳头,再抬头时,目光中已经带了愤恨的情绪。

裴老夫人根本没将李恪川放在眼里,甚至连问也不问他了。

她也不想再给他们机会。

看着下方三人,心中当真是失望至极。

“曲氏,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也就将话撩开了说了。”

“李朝靖,你可听说过你这娘子,前些日子患了什么眼疾?”


李卿落上一世虽然回了金陵,但因为一直深陷在李家后宅,所以京中多数的士族门阀,望族权贵人家,她都是不太清楚的。

但她知道,祖母的娘家,是地位非常显赫的。

当年祖母嫁到李家,听说完全就是祖母看中了祖父的那张脸,其余的李家样样都比不上裴家,所以祖母的这场婚事一直都算是低嫁了。

裴老夫人:“我的娘家,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我的三个哥哥,个个儿威武雄风,英姿勃发,武功高强,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杀敌帅将!”

“可是在你父亲一岁那年,边关接连传来噩耗,我的二哥战死沙场,你祖父也生死下落不明。我自请皇命,和你大外舅公,三外舅公一起入战场救你祖父,挽救大梁战士和战局。”

“但结果……在一次战役时,你大外舅公稳守后方,而我和你三外舅公杀进敌营。在敌营里,我发现了你祖父还没死,在敌营中被抓做了俘虏。”

“我想将你祖父救出来,除了当时我和你祖父还是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之外,我也不想你祖父在紧要时刻,被当作人质,再来威胁我军影响战局和士气。”

“但结果,祖母的执意,惹恼了你那不想节外生枝的三外舅公。”

“混乱中,他,他因为急脾气而自己脱离了队伍自己要去绞杀敌军大将……结果,中了埋伏,受了重伤。”

“虽然被我和你祖父带回军营,可最后却因为缺少一些药材,庸医难治……最后活生生给拖死了。”

“我无法对大哥说出真相,所以默默承受了他的责骂。最后是你祖父将事实真相说出口,你大外舅公却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战场上,与你三外舅公发生争执分歧,不然也不会害得他丢了性命。这件事,我认。”

“五年后,我和你祖父虽然活着回到了家,可你大外舅公也在一次战况中受了重伤,从此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裴家三子,唯有一人活着归去。还是个不能再为家族争光荣耀之人。”

“而这李家,包括我,都还好端端的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我也不知道,是我没用,没有护住他们!为何死的人不是我?”

“你的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你两个外姑祖母,你外舅奶们……她们心底都埋怨着我,态度自然也就都慢慢疏远了…”

“那几年,我父母离世,我从青松观回家奔丧吊唁,他们也都几乎不当作我的存在,连句话也不肯同我说。”

“这女子,勿论何时,心中都有娘家,可我知道,我的娘家,我再也回不去了……”

“此事,便成了我的心结。”

“落儿。祖母知道此事很难,可祖母……想在有生之年,再回一次裴国公府,想同我的大兄,再吃一次团圆饭。”

“你可能,帮帮我?”

李卿落脸上淌着泪。

原来,祖母的心里,亦是如此的苦。

而且,也是因着亲人的缘故,求而不得。

只怕这些年一直在青松观清修,也是因为外舅公们的缘故吧?

李卿落赶紧擦了泪,好奇问道:“祖母,为何,您会相信我?明明,落儿什么本事也没有……”

裴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谁说的?我们落儿本事这么大!你当初不过几天就能打动祖母的心,将祖母拐下山拐回李家。”

“对我那个哥哥,或许就是难啃了些,但我就是觉得,这世上,唯有你能帮我做到了。”

李卿落心道:既然祖母如此相信她,即便是千难万险,也定要完成祖母的心愿,就当报答祖母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好。祖母,您等我好消息!落儿一定会尽力去做到此事!”

李卿落握住裴老夫人的手,裴老夫人反过来拍拍她手背:“我是不急,祖母的身体康健,还有至少十年好活,就是听说我那大哥……这两年身子总是不大见好。落儿,此事拖不得。”

李卿落十分放在了心上。

只不过,等她回到红枫馆才觉得,对于此事,她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她得好生想一想,计划个周全才行。

正想着事儿,红枫馆外晴依领着几个婢女而来。

雀儿没让她进,晴依也并不在意。

笑着将手中捧着的盒子,还有身后一长列婢女手中捧着的,都给了雀儿。

“夫人说,之前家中事务太多,所以没有想的太过周全。如今瞧着姑娘回来已经这许久,但身上还没得两件像样的首饰,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是她疏忽了姑娘。”

“这不,夫人昨儿晚上亲自从库房里挑了好些,夫人年轻时就喜欢的珠宝首饰来送给姑娘。”

“还有,夫人说了,这秋季的衣服和冬季的衣服,都要赶紧给姑娘做出来,只是得让裁缝先给姑娘量个尺寸。”

雀儿一脸懵地捧着一堆首饰盒,险些就拿不下了。

还是邓嬷嬷和翠儿都赶紧出来帮忙,才将李卿落的桌子一起给堆满。

一个个再打开看过,雀儿都惊了:“姑娘,这次都不是破烂,是真的珠宝玉石,金银细软了!”

李卿落都瞧见了。

珠光宝气都快把她屋子给照亮了。

李卿落也被曲氏这个行为给弄迷糊了。

突然的母爱觉醒?

她觉得,必然不可能。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曲氏或许,是在算计她什么了。

她看向邓嬷嬷:“去祖母院子借两个丫头,盯着春在堂一些。”

邓嬷嬷:“是。”

第二日,邓嬷嬷来找李卿落说:“姑娘,那个刘穗儿哭着闹着说要见您。”

刘穗儿,正是上一次扮作李卿珠,将李恪川从府中引出去的那个女娘。

李卿落早就知道,那刘穗儿会按捺不住,来求见她。

正好,自己也想见见她了。

“那就劳烦嬷嬷安排了。”

一旁站着的翠儿和雀儿互看了一眼。

这个女娘到底是谁?

真有那么像大姑娘?


翠儿转身替李卿落挡着,李卿落从袖中快速抽出匕首来往前一划!

那黑猫一声惨叫,迅速消失在了院子里。

雀儿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

她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姑娘你没事吧?”

李卿落将匕首收进袖中,看到雀儿已经回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雀儿叹气:“老夫人出面,很快就将那庄三公子给送回忠毅侯府去了。”

李卿落额角一阵狂跳。

她怎么把祖母给忘了?

上一世没有祖母插手,所以她也不知道祖母是个什么态度。

可现在看来,祖母似乎是乐见这桩婚事能成的?

可惜,人家忠毅侯府的那些人,后面不知从哪里打探得知了真假千金之事,即便她是李家亲骨血,也打心底是根本瞧不上自己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娘。

而李卿落因为上一世的那些膈应,也绝对不会想要嫁进庄家。

看来,退婚之事还要从祖母那里下手才行了。

不过庄魏既然已经走了,这热闹她也不必去瞧了。

李卿落盯着地上的血迹,好奇:“怎么会有黑猫?哪个院子养的?”

雀儿脸色不好:“姑娘,最近咱们红枫院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你们难道没有听见过吗?”

李卿落看向翠儿,翠儿也摇了摇头。

李卿落问雀儿:“是什么声音?你何时听见过?”

因为知道这院子闹鬼,所以自从搬来红枫馆后,李卿落一直在注意此事,但偏偏她并未遇到过。

怎么就雀儿听见了异常?

雀儿张望了一下四下,压低声音:“我总是在半夜听见哭声。有时像是女子的,有时好像又是婴孩的。”

说着雀儿又搓着自己的胳膊,满脸紧张:“姑娘,这院子好像不干净。”

翠儿好像想起什么,脸色这才猛地一白。

“奴、奴婢想起来了,这红枫馆,好、好像就是闹鬼!所以,他们说,才十几年都未住过人了……”

雀儿闻言惊呼:“那夫人还将姑娘安顿在这里?”

说完,她又看了看李卿落的脸色,似乎怕她难过。

但李卿落比她们二人可冷静多了。

“无端的哭声,来历不明的黑猫。走,我们瞧瞧去,到底是谁在搞鬼!”

李卿落寻着血迹往前找去,雀儿和翠儿虽然怕得要命,但是看到姑娘都走了,二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

血迹一路向东南角而去,到了东南角,她们才发现墙角跟下竟然有一个小洞。

这洞口小到只能钻过一只猫,而且此刻洞口上还沾染了新鲜的血迹,显然黑猫就是从这里逃出去了。

隔壁同样是个荒废的院子,没有红枫馆大,但却比红枫馆更加破旧不堪。

将军府的这个宅子,并不算小。

是当年裴老夫人与老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先皇亲自赏赐的。

李家人口简单,主子不多,所以院子住不完,荒废的多也并不奇怪。

不过,李家有很多秘密。

李卿落正准备再去隔壁查看一下时,前院的茶水婢女春醒寻了过来。

“二姑娘,老爷请你去前院一趟。”

她那渣爹?

李卿落很意外。

上一世,李朝靖可是见都不想见她,李卿落自回到李家后,总共见他也不过三面而已。

这一世,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李卿落不得不先放下寻猫之事,带着雀儿跟着春醒去了前院。

来到前院,李卿落先给李朝靖请安:“落儿见过父亲。”

她上一世虽被庄魏派来的嬷嬷折磨的不堪忍受,生不能死,但也确实快速的学到了高门贵女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这一世,李卿落回到李家后,裴老夫人又派了嬷嬷不太正规的给她指导过,她假意是摸索的学习,实则缓慢中,已经拿起了该有的样子。

此刻,便是李朝靖隔了段时日再见到她,心中也不由暗吃了一惊!

她怎么……好似变了些样子了?

穿着打扮虽然仍不太像样,但刚刚请安的礼仪规矩,却是并不含糊的。

难道是母亲的人已经教导过她了?

而且,她怎么瞧着,竟变白了些?

模样也不似从前那般难看了,看来当真是这将军府的富贵和安乐,将她养回了气色。

李朝靖心中对李卿落,虽然也有因为李卿珠的原因而有些嫌恶避讳,但到底身为家主,他必须更顾着大局一些。

就在此时,裴老夫人也来了。

李卿落同李朝靖一起起身,都连忙起身给裴老夫人请安。

同时,李卿落心口也忽然慌张的乱跳个不停。

果然,他们母子二人很难凑在一起,而这回李朝靖愿意见李卿落一面,也是因为与忠毅侯府的那门婚事。

裴老夫人:“落儿。今日庄三郎上门大闹的事,想必你也听闻了吧?”

李卿落不作声的低下头去。

李朝靖见她如此,觉得很上不了台面。

但裴老夫人决意要为此事作主,李朝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你祖母问话,你为何不答?”

李卿落转身蹲跪下:“落儿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所以无法作答。”

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糊里糊涂的。

李朝靖摇了摇头。

裴老夫人缓缓道来:“简单来说,就是忠毅侯府的庄三郎,在你还在你娘腹中的时候,你们二人就已经指腹为婚订了亲。”

“虽然这些年婚事被李卿珠给占了,但现在你归了位,这李卿珠又死了,婚事自然也要还给你。”

“落儿,这是一桩极好的婚事。那庄三郎听说读书很好,他又不用袭世子之位,但将来必定会是个大有作为的郎君。”

“你们二人过日子,没有侯府牵绊,会轻松自在的多。”

“你明白祖母的意思吗?”

李卿落心中发苦。

她一个女娘,对婚事是无法做主的。

若她真说一个不字,就是大有违逆的意思。

真要再论上两句,更是轻浮不自重、自轻下贱,所以祖母也是想逼她点头吧?

祖母虽想给她一个极好的婚事,可强扭的瓜实在不甜,她与庄魏便是结合也是互相折磨的怨偶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卿落试着开口回道:“祖母,父亲。落儿归家,时日尚短。落儿也不清楚京中这些权贵豪门的门第,到底有什么关系,有多深。”

“落儿如今还想多陪在家中亲人膝下,弥补多年来的缺失。”

“所以婚事,落儿怕自己是高攀了,到时去了庄家,也是给家中丢脸。”

她没有说不,但也没有点头,只是论了一些事实。

李朝靖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迎来裴老夫人一记恶狠警告的眼神。

李朝靖赶紧摸了摸鼻梁,清了一下嗓子:“此事,我和你祖母商定便是,你先退下吧。”

李卿落知道退婚并非易事。

若是祖母和李朝靖都打定了主意要继续结亲,那李卿落退婚的路,就只能从庄魏那里走了。

只是李卿落没想到,对于此事最先等不及的人,并非自己也并非庄三郎,而是李恪川。

摇摇晃晃的板车上,李卿落被套了麻袋,堵了嘴。

她幽幽转醒过来,只能透过麻袋看到一些隐约的光亮。

李卿落后脑一阵锥痛,她想起,事情发生时,自己正在曲氏的春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