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靳洛看着言言进幼儿园，转身去了律师事所务。

他拿出沈莳棠拟定的离婚协议书，询问是否有效。

沈莳棠当年嫁给他，是有条件的，她自己随时可以提出离婚，他不能拒绝。

这份协议书是婚前就准备好的，上面没有标注日期，只有沈莳棠的签字。

确定协议有效，秦靳洛签上了名字，拜托律师替他办理离婚。

“麻烦你，到时候直接将离婚证寄到这里。”秦靳洛留下别墅的地址，起身离开。

他起身的瞬间，不由感觉心疼。

秦靳洛是爱过沈莳棠的，婚后他也曾努力过，憧憬过。

但在她一次次冷落，一次次漠视之后，他那颗炙热的心渐渐冷却。

如今乔天辰回来，他就该走了。

很不巧，刚办完事，秦靳洛又在商场一层大厅看到了沈莳棠和乔天辰逛街。

乔天辰瘦瘦高高，有一种他身上没有的文弱感，站在沈莳棠身旁，女强男弱，还挺般配。

沈莳棠牵着他的女儿，眼里尽是溺爱。

秦靳洛呼吸一滞，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沈莳棠能牵着言言的手和他一起逛街出行。

眼泪终是湿了眼眶，他紧盯着他们，心痛不已。

秦靳洛艰难挪动步子离开。

回到别墅，他准备好一份求职简历，附带着他的作品，一同发给了A国几家心仪的公司。

随后他又打印了辞职报告，直接带去公司。

跟沈莳棠结婚后，她就把他调离了身边。

如今他只是秘书组一个普通职员。

离职手续很简单。

交接好手头工作，随时可以离职。

他从人事处回办公室，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和恭维声。

秦靳洛抬头，看到几个高管簇拥着沈莳棠和乔天辰走进来。

乔天辰换了西装，身上多了一丝职业男性的吸引力，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目光。

沈莳棠拽着他的衣袖，让他紧贴在她身边，眼神黏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愿挪开。

秦靳洛心被刺痛，他看向沈莳棠，沈莳棠无动于衷，秦靳洛垂眸。

下一瞬，他们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小秦，这位是乔先生，沈总的男朋友，你的工作由他接替，你调去销售部，尽快做好交接。”

沈总的男朋友？那自己这个正牌丈夫又是什么？

对周围人的称呼，沈莳棠没有否认。

秦靳洛扯了扯嘴角，攥紧了拳头。

沈莳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乔天辰归位，丝毫不在意他和言言的感受。

秦靳洛再次看向沈莳棠，“棠......”

不等他说完，就被她冷眸警告。

“秦先生，工作调动有任何不满可以找直属上司。”她拧眉，不想他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莳棠又补充道：“他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秦靳洛心里明白，她指的不只是工作。

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秦靳洛面上故作镇定。

她果然一点也不在意他。

“好。”秦靳洛点点头，与乔天辰握手。

沈莳棠满意，重新看向乔天辰，眼里的冷然被柔情取代。

这种目光，他和言言从没见过。

原来爱与不爱如此明显。

幸好，他早已不再期待。

晚上公司临时组织团建，替乔天辰举办入职宴，秦靳洛已经辞职，他不想去，却被乔天辰缠住。

“秦先生，你是不是生气我抢了你的工作，所以不愿意参加我的入职宴会啊，我没有想过抢任何东西，都是棠棠安排的。”

“我今天刚入职，真的很希望跟你多交流，很多同事我都不认识，你能陪我一起吗？”

乔天辰心思明显，秦靳洛不由得感到厌烦，沈莳棠竟喜欢这样的男人。

秦靳洛对着他含义不明的目光，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是要去接我女儿，抱歉。”

“你妻子呢？可以让她去接孩子！”

他妻子？

“我没妻子。”秦靳洛神色淡淡，心里无比酸楚。

沈莳棠从来不承认是他老婆，他们的生活是割裂的。

有与没有并没有差别。

“抱歉，我不知道。”乔天辰道歉，不依不饶，非要他参加宴会，“不如把你女儿一起接来吧，我女儿也会来，同龄人可以一起玩。”

“不了，我女儿不喜欢这种场合。”

说话间，一道小小的身影跑向了秦靳洛。

“爸爸，今天是妈妈接我放学的哦。”言言撞进秦靳洛的怀里，声音欢快，“她还送我来找你了呢。”

秦靳洛心惊，沈莳棠连言言在哪个幼儿园都不知道，怎么突然会去接她？

他抬头看过去，沈莳棠从远处踱步而来，目光含笑，一直看着乔天辰，连余光都吝啬给他。

“棠棠，你认识秦先生的孩子？”乔天辰满脸疑惑。

“接诗诗的时候遇到了，就把她带过来了，她是秦秘书的女儿，来过几次公司。”沈莳棠解释，生怕他误会。

她提起言言和秦靳洛的时候，语气带着疏离。

完全像是陌生人，生怕跟他们沾上边。

言言想要开口叫她。

秦靳洛看了一眼言言，微微对她摇头，她难过地垂下眸子。

“原来是这样，棠棠，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女孩没有妈妈，单身爸爸带孩子很不容易，以后尽量少给他安排工作吧。”

沈莳棠微微蹙眉，她睨了一眼秦靳洛，随后说道，“好，你决定。”

乔天辰高兴，温柔对她点头。

两个人眼神拉丝，旁若无人。

言言抓着秦靳洛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腿上。

“爸爸，沈妈妈。”诗诗的声音突然打断他们眉目传情。

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抱住了沈莳棠的腿，“沈妈妈抱。”




隐婚六年，沈莳棠今晚第一次抱着女儿亲亲。

五岁的言言开怀大笑，她对着秦靳洛摆手，“爸爸，阿姨抱我了，还亲了我。”

秦靳洛心酸，他强颜欢笑看着她们母女。

沈莳棠今天喝醉了，似乎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爱言言，也不爱秦靳洛。

妻子此时的高兴，完全是因为她深爱的乔天辰回来了。

六年前，沈莳棠跟乔天辰热恋，乔天辰突然离开，沈莳棠在追他的路上发生意外，双腿不能行走。

秦靳洛是沈莳棠的贴身助理，日夜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忍受着她的坏脾气，鼓励她，陪她做复健。

她能站起来那天，高兴地喝多了，她把秦靳洛当成了乔天辰，强行扑倒了他。

那晚过后，沈莳棠怀孕了，她提出要跟他结婚。

可后来秦靳洛才知道，沈莳棠不仅不爱他，也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想嫁给他，

她跟他结婚，完全是因为看到了乔天辰在国外官宣恋爱的消息。

而婚后的她，也如同隐形人一样，从不参与他和女儿的生活。

言言出生那天，她直接将女儿丢给他，看都没看一眼，一口奶水没喂过她。

言言咿呀学语时，她板着脸不让她叫妈妈，女儿只能叫她阿姨。

言言玩滑板失控时，只因喊了她一声妈妈，她就冷眼旁观，任由言言摔得头破血流。

......

可眼前喝醉酒的沈莳棠，竟对言言满眼母爱，

亲完了女儿，她将言言放到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言言，“我会当一个好妈妈。”

“嗯，言言相信妈妈。”

沈莳棠恍若未闻，脸上笑意浓重，转身的时候她无意吐出了一个名字。

“诗诗。”

她会给诗诗当一个好妈妈。

秦靳洛心寒。

诗诗——是乔天辰的女儿。

可言言只听到了第一句，就开心地跑到秦靳洛身边，“爸爸，妈妈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以后可以叫她妈妈了是不是？”

“她抱我了，还说会当一个好妈妈。”

她眼里尽是渴望，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真的很希望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样，随时随地钻进沈莳棠的怀里，喊她妈妈，跟她撒娇。

秦靳洛内心酸涩，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到快要窒息。

他不想打碎孩子的希望，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

他也不想让言言知道，她这片刻的幸福，是拖了别的叔叔和他女儿的福。

“言言，你愿意跟爸爸离开这里吗？”秦靳洛强忍着心酸，轻声问道。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言言笑意僵在脸上，一脸不解，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们和妈妈是一家人啊，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秦靳洛抬手替她拭去泪水，深吸一口气，“因为，妈妈真正喜欢的人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可是......妈妈是喜欢我的......”言言越说声音越小。

大概她心里也清楚，沈莳棠不爱她。

“爸爸，能不能等我过完生日，我们再给妈妈几次机会吧，说不定妈妈真的喜欢我们了，如果妈妈愿意陪我们，我们就不走了好不好？”

秦靳洛点头，再次抱紧她，“好，给几次机会你来决定。”

那就再给沈莳棠最后几次机会。

如果她仍旧让他们失望，他们就会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嗯嗯，谢谢爸爸。”

“该睡了。”

哄睡了言言，秦靳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跟沈莳棠的婚姻名存实亡，连表面的关系都不需要维持。

翌日一早，沈莳棠睡醒下楼。

言言正在吃早饭，看到她的时候，高兴地放下面包朝着她跑过去。

“妈妈，你醒了！”

沈莳棠顿时沉了脸色，冷声质问，“你叫我什么？”

言言张开的胳膊僵在半空，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阿姨......”言言改了口，委屈放下手，“对不起，阿姨。”

秦靳洛用力压下心中的酸楚，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吃饭吧，上学要迟到了。

他心里清楚，沈莳棠对他们父女的态度不会变。

昨晚的失态，是因为乔天辰回来，她太高兴，喝多了而已。

沈莳棠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走到餐厅喝了一口咖啡，没打招呼就走了。

“阿姨再见。”言言如往常那般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可依旧得不到回应。

上学的路上，言言一直低头不说话，快到学校的时候，她仰头看着秦靳洛。

“爸爸，这算一次机会吧，我们再给阿姨三次机会！”言言眼里含泪。

秦靳洛心疼，“好，都听言言的。”




言言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意识，医生责备秦靳洛不配当爸爸，将孩子冻成这样。

秦靳洛没有辩解，内心一样责怪自己，他明知道沈莳棠不爱言言，还让她将言言带走。

的确是他的错。

“妈妈，我想要妈妈。”言言梦里叫着沈莳棠，脸烧得通红。

“我也想妈妈抱抱亲亲。”

“我会乖的，妈妈。”

言言一直在哭，眼泪沾湿了头发，秦靳洛心疼极了。

此时此刻，她还想着沈莳棠。

秦靳洛捏着手机，最终还是给沈莳棠打了电话。

她没接。

“女儿发高烧，希望你来医院看看她。”他又给她发去消息。

一直到天亮，沈莳棠也没有回。

乔天辰更新了他们一家三口看夜景的朋友圈，沈莳棠笑得很甜，丝毫没有因为丢下言言感到愧疚。

秦靳洛彻底心灰意冷，不再对她抱有希望，在她的心里，言言从来不重要， 他更不重要。

秦靳洛守了一夜，言言终于醒了。

“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懂事让秦靳洛心疼。

“小傻瓜，不需要对不起。”秦靳洛忍着心疼，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言言。

让她得不到妈妈的爱。

“爸爸不要难过，我没事了。”

“言言真乖。”

秦靳洛抱着言言，喂她吃药吃饭。

言言在医院住了三天，出院的当天，沈莳棠终于回了信息。

“还在医院？我去接你们。”

言言拿着手机，看到跳出来的信息，开心地笑了。

“爸爸，阿姨说来接我们。”

言言得知沈莳棠来接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秦靳洛点点头，默默祈祷沈莳棠不会爽约。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希望她能兑现一次承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言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从早晨到中午，她一直盯着病房门口。

秦靳洛看着墙上的钟，又看向言言。

言言感受到他的目光，轻声说道，“阿姨不会来了，对吗？”

“阿姨一定是忙到忘记了接我，爸爸，我们走吧。”言言自欺欺人，假装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拉着秦靳洛的手。

秦靳洛心头一酸，点点头。

“好。爸爸带你回家。”

秦靳洛牵着言言走出病房，在电梯处看到了沈莳棠的。

“是妈妈。”言言瞬间改口，“是阿姨，阿姨来接我们了。”

下一瞬，乔天辰从电梯里出来。

秦靳洛握紧了言言要松开的手。

沈莳棠回头看到了秦靳洛和言言，她秀眉微微一蹙，神色有些不自然。

“诗诗没事吧？”乔天辰看着她。

她摇摇头，“没事，擦破皮了。”

沈莳棠最终收回视线，没再看他们一眼。

秦靳洛了然，沈莳棠不是来接他们的。

她的眼里只有乔天辰和他的女儿。

哪怕他和言言出事，她的内心都激不起任何涟漪。

秦靳洛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低头，温柔地看着言言。

“言言。”

言言对他笑了笑，“爸爸，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言言盯着窗外抽泣。

回到别墅，言言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

秦靳洛没有吵她，默默站在门外陪着她。




良久，她点了点头，“好。”

言言开心地笑了，擦擦眼泪，跑到桌子上拿了一张最漂亮的邀请卡给沈莳棠。

“地址和时间在这里，阿姨不要迟到哦。”言言再三提醒。

沈莳棠收起邀请卡，转身出门。

“爸爸，阿姨答应了。”言言一蹦一跳跑过来。

“我听见了。”

言言爱沈莳棠，沈莳棠随便对她说句话，她都能高兴半天。

睡觉前，言言将丢掉的玩具熊又拿回了房间，还将小汽车跟玩具熊放在一起。

秦靳洛深深担忧，沈莳棠真的会去么？

他宁愿沈莳棠直接拒绝。

也好过一次次浇灭言言燃起的希望。

沈莳棠带着邀请卡去找乔天辰，邀请卡被诗诗看到了。

“哇呜。”诗诗哇地一声就哭了。

“怎么了？”沈莳棠和乔天辰同时问道。

诗诗拿着邀请卡，抽泣着，“言言邀请了所有同学，但没邀请我。”

“别哭了，言言不邀请你肯定是你欺负她了，你跟她道歉，她下次就会邀请你了。”乔天辰抱着女儿，看了一眼沈莳棠。

“我不，我要跟同学们玩。我也要在这天办生日会，我要，我要。”诗诗趴在乔天辰怀里，快哭断气了。

“你又不是那天生日。”

“那就不过生日，爸爸，求求你了，我要跟同学一起玩。”

“诗诗听话，别哭了，再无理取闹就去房间闭门思过。”

乔天辰哄不好，急得要发脾气。

“别哭了，我给你办。”沈莳棠将她抱起来，“就那天办，邀请所有的同学。”

“沈妈妈，真的吗？”诗诗擦擦眼泪，激动看着她。

沈莳棠点头，诗诗破涕为笑，抱着她呼唤万岁。

秦靳洛和言言并不知道沈莳棠的决定，他们一起准备着生日会的东西。

生日前一天，秦靳洛带着言言办了退园手续。

回家以后，言言就一直看时间。

希望时间快点过。

越是接近生日宴会，秦靳洛越心慌，担心沈莳棠再次失约。

当天早晨，他给沈莳棠发了消息。

“生日会五点开始，不要迟到。”

这次沈莳棠回得很快，“嗯。”

秦靳洛看着在一旁玩平板的言言，稍稍松了一口。

如果沈莳棠真的来了，那他还走吗？

吃过午饭，秦靳洛带着言言去了酒店，跟言言一起装饰着房间。

“爸爸，阿姨真的会来吗？”言言也开始担心，时不时张望着窗外。

秦靳洛拿出早晨的短信给她看，“应该会来。”

言言笑了，继续玩着气球。

房间装饰完，秦靳洛收到了一位家长的电话，孩子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他跟对方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令他没想到的是，更多的同学打来电话。

“爸爸，他们都不来了吗？”言言听见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没关系，阿姨来就好。我就想跟爸爸还有阿姨一起过生日。”

秦靳洛心疼她的懂事，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又给沈莳棠发了信息，这次她没回。

生日会的时间已过，依旧没有一个同学来。

秦靳洛看了一眼手机，乔天辰的朋友圈更新了。

他为诗诗举办了一场入学庆祝派对，邀请了全班同学。

照片是孩子们和家长的合影，沈莳棠站在最中间。

“谢谢沈妈妈给女儿办的宴会，女儿很开心。”

秦靳洛的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明知道今天是言言的生日......

言言过来捡起手机，呆呆地盯着照片。

这一次，她没哭。

“爸爸，我们吃饭吧。”言言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将蛋糕转到自己身边，“爸爸，帮我点蜡烛吧。”

秦靳洛心痛到快要窒息。

他点燃蜡烛，关了灯。

“希望阿姨永远开心，我跟爸爸永远在一起。”

听着言言的心愿，秦靳洛再也忍不住，暗自红了眼。

蜡烛熄灭，他赶紧调整情绪，对着言言笑了笑。

“快吃吧。”

“爸爸，以后我只想跟你一起过生日。吃完饭，我们就离开吧。”

言言吃了一口蛋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秦靳洛将她抱在怀里，“言言不哭了，爸爸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

沈莳棠的机会用完了。

他和言言不再留恋。

当晚，秦靳洛和言言收好了行李，离开别墅。

他们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A国。

登机之前，秦靳洛给沈莳棠发了一条信息。

“沈莳棠，祝你余生幸福。”

关掉手机，他牵着言言登上了飞机。

从此，他们没有关系了。




两个小时之后，言言打开门出来。

她手里抱着一个玩具熊，眼睛肿的像灯泡。

这只玩具熊是沈莳棠送给言言的唯一礼物。

言言视若珍宝。

“爸爸，我不要了。”言言举着玩具熊，假装微笑，将玩具熊塞进秦靳洛手里，“阿姨只有两次机会了。”

“好。”秦靳洛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

“我想举办一场生日宴会，邀请我的好朋友参加。爸爸，可以吗？”言言仰着头，秦靳洛不忍拒绝。

往年言言的生日都是在家过的，只有他陪着。

沈莳棠从未出现过。

也从未在意过。

秦靳洛知道这是言言给沈莳棠的一次机会，他没有阻止。

言言一直咳嗽，秦靳洛担心她的身体，替她请了几天假。

周末，秦靳洛带着言言去儿童乐园，他坐在一旁替言言选择生日宴的地点。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言言的哭声。

抬头看去，就见诗诗在跟她抢东西。

诗诗蛮横霸道，一定要抢言言手里的玩具，言言不给，她用力推倒了言言。

秦靳洛连忙过去，将言言抱起来。

“道歉！”秦靳洛严厉看着诗诗。

诗诗撇开头，撒谎，“凭什么要我道歉？是她自己摔倒的！”

“我亲眼看到你推倒了我女儿，你必须给她道歉。”

诗诗一脸不服，在看到身后来人的时候，她突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诗诗。”沈莳棠急匆匆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她的急切和眼里的担忧，都不曾给过言言。

秦靳洛凄然冷笑。

诗诗抓着她的胳膊告状，“沈妈妈，他们欺负我，抢我的玩具还要打我。”

沈莳棠愤怒，转过头，看清秦靳洛和言言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从关切到冷漠只用了一秒。

“怎么回事？”她质问。

“阿姨，是她推了我。”言言殷切地看着她，“我和爸爸没有欺负她，爸爸只想让她给我道歉。”

看到沈莳棠，言言停止了哭泣，渴望她的关心。

“嗯。”沈莳棠蹙眉，“受伤了？”

“没有。”言言摇头，嘴角上扬，以为沈莳棠是在关心她。

“嗯。”沈莳棠冷漠点头，牵起诗诗的手就要走。

言言的眼眸瞬间暗了。

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着秦靳洛，沈莳棠的偏袒过分了。

沈莳棠可以不爱他们，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言言。

“站住。”秦靳洛咬牙开口，拦住她们，“她必须道歉。”

沈莳棠不满他的无理取闹，神色冷了几分。

“不要借题发挥。”她警告道，“她只是个孩子。”

秦靳洛心一沉，却没有让开，“沈总，孩子的事情无大小，她推了人就该道歉。店里有监控，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看一遍。”

他第一次在沈莳棠面前说不。

沈莳棠倍感意外，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浓。

秦靳洛没有退缩。

言言已经受了太多委屈，秦靳洛必须替她讨回公道。

沈莳棠不在意言言的感受，他在意。

他不允许她给别人的孩子撑腰，来欺负言言。

“我替她给你们道歉。”沈莳棠见诗诗不愿道歉，冷声说道，“她不是故意的。”

“你......”秦靳洛彻底心寒，她竟如此维护乔天辰的孩子。

“没关系，我原谅她了。爸爸，我们走吧。”言言拉住秦靳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转身的瞬间落下眼泪。

秦靳洛同样难受，心如同被一只手拧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