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全局
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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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何故

    男女主角分别是贺双卿祁奚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全局》,由网络作家“温何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翠屏平日里仗着是王府大管家的女儿,没少对其他人作威作福。眼下墙倒众人推,后厨管事王婆子直接将她拉出来,势必要把翠屏摁死!李月容头有些隐隐作痛,浑身都在爆炸的边缘,她扬手一挥,一句话就定了翠屏的生死:“发卖了吧。”全程没有听王婆子说一句话,也没有给翠屏辩解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众人心有戚戚,贺双卿头一次见识到王妃的手段,杀伐狠绝的样子在她心上敲了一记重锤。人命如此轻贱,在上位者眼中不过蝼蚁一般,虽然翠屏坏事做尽死有余辜,但她还是有种刻骨的胆颤。正思忖间,没注意香云朝她走了过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香炉,透着股子氤氲的海棠香,凑到贺双卿眼前,悄声说道:“贺医士,夫人这两天头风痛好多了,没想到您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都可...

章节试读

翠屏平日里仗着是王府大管家的女儿,没少对其他人作威作福。
眼下墙倒众人推,后厨管事王婆子直接将她拉出来,势必要把翠屏摁死!
李月容头有些隐隐作痛,浑身都在爆炸的边缘,她扬手一挥,一句话就定了翠屏的生死:“发卖了吧。”
全程没有听王婆子说一句话,也没有给翠屏辩解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众人心有戚戚,贺双卿头一次见识到王妃的手段,杀伐狠绝的样子在她心上敲了一记重锤。
人命如此轻贱,在上位者眼中不过蝼蚁一般,虽然翠屏坏事做尽死有余辜,但她还是有种刻骨的胆颤。
正思忖间,没注意香云朝她走了过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香炉,透着股子氤氲的海棠香,凑到贺双卿眼前,悄声说道:“贺医士,夫人这两天头风痛好多了,没想到您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都可以进宫当首席院判了。”
贺双卿笑着摆手,谦逊的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些雕虫小技,哪里敢去太医面前班门弄斧呢。”
香云先是对贺双卿恭维了一番,待府中下人们散的差不多时,这才鬼鬼祟祟的将她拉到一处隐蔽的花丛后,面对贺双卿诧异的双眼,羞赧的道出来意:“贺医士,奴婢知道您医术精湛,手里一定有不传之秘,奴婢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
香云犹豫片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她道:“过几日就是曲宴,夫人一定会出席的,若是夫人在宴席上突然头风发作,您有什么可以立即之痛的好法子吗?”
原来是这等小事,贺双卿不用问祁奚都知道怎么回答,她道:“无妨,经过这些天的针灸下来,夫人的头风已经好了许多,只要在席上不动怒,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没想到香云听说这话之后,脸上的愁容更甚,贺双卿奇了,她问道:“怎么?莫非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香云嗫嚅了几下,警惕的用眼睛搜寻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小声对她解释:“贺医士,有些事情您不知道,太后非常不喜咱们夫人,每次进宫必遭训斥,所以每回宫宴之后,夫人都要被头风折磨的难以入睡,到时候倒霉的都是咱们下人啊。”
李月容进府多年一无所出,并且还不允许盛王纳妾,偏偏善妒的名声即使传的京中皆知也无人拿她怎么样,只因其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齐国公。
如此肱骨重臣,撑起了朝堂的半边天,即使太后对她女儿的所作所为再不满,也不敢真正将她怎么样。
也就只能借宫宴的由头发泄一下心头的怨气罢了。
贺双卿见着香云忐忑又满是期待的眸子,只能先将人应付过去,“治病讲究循序渐进,就算是真有那种立即见效的法子,也终是治标不治本,甚至会伤害人体。这样吧,你且先回去,容我想想有什么不损伤身体的办法。”
香云得了她的应允,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对贺双卿千万般感谢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首辅大人!你听见了吗?
她一走,贺双卿才激动的对祁奚大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现状吗,咱们可以一起跟着王妃出宫啊!
困在这丫头身体里这么多天,祁奚还真的有些待不住了,眼下终于有个好机会可以打听自己的消息,他也不自觉兴奋起来。
祁奚只觉得胸腔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暖洋洋的血液从五脏六腑流向四肢百骸,就像整个人都踏在云朵上,轻盈地飞向九霄云外。
这不是自己的感觉。
他奇怪的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疑惑地问道,不就是进宫吗?你怎么兴奋成这样?
贺双卿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首辅大人您,能天天得见天颜,我就是个升斗小民,现在有机会见到皇上,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上辈子虽说也勉强算是个官家女子,但贺家距离名门望族实在是差得太远,贺父只是个五品芝麻小官,连进皇宫的门槛都够不到,更别说妄想面见圣颜了。
祁奚瞧见她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的想,等真正见到了她就知道什么是落差感了。
决定前往宫中之后,贺双卿在祁奚的指导下特地放轻了王妃汤药中几味药材的剂量,虽不至于致命,但药效却差了很多。
李月容原本就为了曲宴的事而心烦意乱,这几天时不时大发脾气,下人们天天心惊胆战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抓到把柄。
谁想到越害怕越做错事,一个小丫鬟因为失手打碎了茶盏而被王妃罚跪,膝盖跪伤的疼痛直接导致她忘记了自己的分内之事,殿内正对着王妃榻上的窗户没有关严,冷风吹了李月容整整一夜,直接将人从睡梦中惊醒。
......
“咚咚咚——”
“贺医士!贺医士!”
天刚蒙蒙亮,贺双卿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甫一睁眼就被香云拽住胳膊往外拉。
一边拽一边说,“贺医士,夫人昨夜被冷风吹了整整一夜,醒来之后头痛欲裂,现在正在殿内砸东西呢,您赶快去看看吧!”
贺双卿一边踢踏着鞋子一边踉跄着,随手从门口的水盆里胡噜了一把,就这么被带到了正殿。
“砰!”
一个不明物体从她脸颊擦过,重重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在她脚边绽开。
贺双卿快速和祁奚交换身体使用权,随后微微福身,道:“夫人莫急,请容奴婢为夫人施针。”
香云急忙掏出针包递给她,只见祁奚从容不迫的绕到王妃身后,顺着她的头皮刮了几下,随后迅速的在她头上扎了三针。
只消片刻,王妃的眉头便舒展开来,香云见状轻轻的长出一口气,随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
祁奚接着在王妃头顶按摩起来,状似不经意的提:“夫人被风邪入侵,近日需得静养,万万不可受风了。”
不能受风?这怎么行?
香云忧心忡忡的说道:“夫人,咱们明日还要进宫呢,若是称病,恐怕太后......”
“那个老东西!”
李月容想起她就恨得抓心挠腮,她又何尝不想不去,可如果真称病,不仅是对皇家大不敬,还亲自将把柄递到了太后那里,她又得借自己身体原因给王府塞人了!
“不行,不能称病!”
“可贺医士不是说......”
李月容直接打断香云的话,目光炯炯的看向祁奚,斩钉截铁道:“你跟我一起去!”

盛王妃治府森严,凡是偷盗者,一经查实,死契者乱棍打死,至于活契的仆婢则是仗责五十棍之后赶出府。
贺双卿端着饭碗在树下坐着,眼瞧着翠屏那厮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赶来,心下不妙。
祁奚道,来者不善啊。
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刚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眼尖的翠屏就看见了她,兴奋的大叫着:“在那里!就是她!就是她偷了王妈妈的钱!”
贺双卿皱眉上前,管家林天生直接对身后的人摆手,“先把她捆了,打三十板子再审!”
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二话不说就上前来捉她。
“慢着!”她大喊。
“她想跑,抓住她!”翠屏见识过贺双卿的力气,生怕婆子们制服不了她,急的在旁边上蹿下跳。
贺双卿三两下跳起,从树上折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猛地跨前一步,树枝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几个婆子只觉得眼前被一阵凌厉的疾风拂过,随后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
转折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贺双卿冷漠的看向林天生,“无故鞭打仆婢妄图屈打成招,这就是林管家管教下人的手段吗?”
林天生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心尖一缩,随后又有些恼羞成怒,侧身把躲在身后的翠屏露了出来,对她说道:“你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翠屏惧怕贺双卿的粗蛮,畏畏缩缩的躲在林管家身后不敢出来,林天生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悄无声的眨了眨,右侧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以示安抚。
祁奚在脑子里笑出了声,明明是竹鼠一般的胆子,非得学那害人的行径,平白招人笑。
贺双卿冷笑,她可不胆小,她只是怕我一棍子打死她。
林天生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从后方走出了一个婆子,“砰”一声,一个半散落的包袱落在了地上。
一只被踩扁的草蜻蜓掉了出来。
贺双卿眼神一凝,冷冷道:“你们翻我东西?”
后厨的管事王婆子眼尖,一下子就瞥到包袱里有一个蓝底白花的荷包,她推搡着过去,拿起那个荷包大叫:“好啊你个小贱蹄子,我说我怎么找不到钱,原来是你个贱东西偷了!”
王婆子扑着就要往她身上打,贺双卿将树枝杵在她脸前,冷声道:“从我包袱里掉出来的就是我偷的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
翠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叉腰站在前方,扬声道:“我亲眼看到的,昨儿半夜我起夜的时候就看见这个贱人鬼鬼祟祟的从王妈妈的房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包东西。”
她指着贺双卿,脸上洋洋得意,继续说道:“昨夜我就觉得不对劲,她一个新来的找王庖长做什么,没想到今儿早上就听到庖长说自己刚发的例钱没了,我这才想起这茬的。”
“呸,没想到来了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小贱人心也忒脏了,眼见着爬床不成竟然惦记上了我们的辛苦钱,就该把她那双脏爪子剁了!”
“可不是,都搜出来了还在那儿抵赖,真不要脸。”
“嘘,你没看见王庖长那脸色吗,一会儿有她好看的。”
一堆人嘀嘀咕咕的看热闹,王婆子不仅是后厨的管事,还是王府出了名的泼辣性子,这小贱人一来就踢到了铁板上,王婆子不得撕烂她的脸!
林管家身后两个小厮蠢蠢欲动,他们不止带了她的包袱,就连打板子用的笞杖都准备好了,只等着管家一声令下,不死也得残!
林管家指着地上的包袱,又看了眼翠屏,对贺双卿厉声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双卿冷笑:“我昨日一来就把包袱放到了房间,之后一直在厨房待到戌时,这期间人人都可以动我包袱。”
她又转头面向翠屏,“更何况,昨日这位姑娘一直在刁难我,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编造谎言对付我,她的话,不可信!”
林天生是翠屏的父亲,私下里不知帮自家女儿收拾了多少她看不惯的丫鬟婆子,现下纵然他知道贺双卿是被冤枉的,也要帮自家女儿收拾了这个小贱人。
贺双卿眼见林管家眉目不耐的神色,大声道:“我有证人!”
她向来没有起夜的习惯,昨夜一直待在房间里,只要有人证明她没出房门,翠屏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喊毕,她回头看向缩在人群里的小荷。
小荷一直颤颤抖抖的躲在角落里,像是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似的,贺双卿的眼睛一扫过来,她被她眸子里的灼灼烈火烧的瑟缩了一下。
一时间众人都顺着贺双卿的眼神看过去。
小荷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贺双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别怕,你告诉管家昨夜我有没有出门,我是不是一直在屋里睡觉?”
小荷点点头。
只不过小荷瘦瘦小小的被她半拥在怀里,这小幅度的点头并未被众人看清,无奈,她只能哄小丫头大声点说话,“莫怕,你再和大家说一遍。”
小荷缩着肩膀的样子像个鹌鹑,翠屏出言讽刺道:“哟,这是在教人说假话呢,我告诉你小荷,要是敢说谎帮她做假证,那五十杖可就得你受着了!”
小荷被她吓得急忙摇头,声音哽咽的都要哭了,“不不,我不说假话的。”
“那就好,你说吧,她昨夜到底有没有出门。”
小荷抬眸看了眼贺双卿,随后又看向了一直斗志昂扬的翠屏,说道:“我......我昨夜睡得早,不......不知道。”
贺双卿心凉了半截,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她,还是那么瘦弱可怜的一个人,似乎很容易被人欺负,她想起了昨夜小丫头缩在她怀里哭自己可怜的样子。
她说她以前在家因为怕被爹娘送走,所以睡觉轻,稍有动静就会醒。
她为了安慰她,特意抱着她睡了一整夜。
她有没有起夜,她难道不知道吗?
“呵。”贺双卿苦涩的笑了一下,罢了,终归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明哲保身也是人家的自由。
正当贺双卿琢磨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小荷突然猛抬头,指着她大声的对王婆子喊道:“昨夜她为了套我话,特地拿了厨房的桃花羹,我这才告诉她我们刚发了月例银子的,她一定是见财起意!”
贺双卿又惊又怒。
王婆子一听这话直接炸了,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上手,“原来是你个小贱人偷了王妃的桃花羹,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白月湖边的大柳树下,一身鹅黄布衣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此时天色落幕,昏黄的晚霞绸缎般的落在湖里,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拐角处的阴影里,一男一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阴沉的两双眼睛像毒蛇似的紧紧缠在她身上。
其中那女子开口说道:“爹,如今这小贱人可是厉害得紧,咱们现在想下手可是不太容易。”
林天生听着女儿这单纯的话,笑呵呵的摸了下她的头发,翠屏不解的看向他。
他道:“傻孩子,就怕她不搞事,只要搞事就容易露出破绽,现在这时机才正是搞死她的好机会。”
他抬头望去,女子已经收拾完毕,正沿着卵石路慢慢走,腰间还别着那个针灸包,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针包,说道:“那小贱人不就是仗着那几根破针吗?要是咱们在针上涂点东西......”
翠屏瞳孔皱缩,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嘴角扬起一股诡异的笑。
她道:“还是爹厉害!要是有人被她治死了,看王妃不打死她!”
......
贺双卿对某些居心叵测的筹谋一无所知,她正兴致勃勃的跟祁奚聊天。
你也太厉害了,刘妈的腰疼都是陈年旧疾了,没想到被你几针下去,竟然好了大半!
当时刘妈都给她跪下了,热泪盈眶的要给她当牛做马,直言自己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轻快的身子。
别说刘妈了,就连她都被震惊了。
真不愧是玉堂春的儿子,话说你医术这么厉害,以前定下过苦功吧。
她想着,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一定用了很多的精力。
想到这里,她奇怪的问道,你是当今最年轻的首辅,还是鹤归的唯一传人,你......你是天才啊!
祁奚挑了挑眉,对于她的震惊无感,要是说自己会的不止这些,她不得吓死。
最后一点夕阳落下,月亮悄悄爬上她的窗子,祁奚看向窗外的天空,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随后对她说道,把灯点上吧,今夜警醒一些。
贺双卿从桌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唯一一盏蜡烛,烛火瞬间狰狞的燃起,照亮了她的影子。
一道人影两个灵魂,正齐齐看向门上的落栓。
应该......没事吧......贺双卿犹犹豫豫的说,要不我顶把椅子?
祁奚排除掉林天生直接杀掉贺双卿的可能性之后,随性的说道,都可以,你安心睡吧,我晚上警醒着帮你听动静。
虽然他和贺双卿共用一双眼,但感知还在,要是有人偷摸进门他都能感觉到。
贺双卿欣然应允,只是,可是明日你还要看病,一夜不睡吃得消吗?
无事,习惯了。
挑灯夜读这种事情对祁奚来说太常见了,尤其是后来入内阁之后,书房里的灯经常彻夜不熄。
就这样,深夜之时某个贼人偷偷撬进她窗户之后所做的事情被某人感知的一清二楚。
......
清晨天刚亮,哼哧哼哧劈柴的贺双卿就被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香月叫走了。
她难掩兴奋的跟在后面,脑子里已经乐开了花,首辅大人!王妃真的知道我了哎!你算的也太准了!
嗯哼~
祁奚丝毫不意外,据他所知,李月容的顽疾早就拜遍了京城各位大夫,甚至连太医院都不知被她借此收拾过多少次。
对于这种求医心切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丝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的。
哪怕只是个烧火丫头。
围绕白月湖穿过重重垂柳,随后走一段卵石路路过湖心亭,等看到莲花池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王妃所在的揽月阁。
还未进院,一大片海棠树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有些树上已经绽开了花苞,娇艳的立在风中。
贺双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后迅速的低下眼帘。
王妃头痛的厉害,耐心早已告罄,瞧见人来甚至都没给一个多余的眼神,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不满:“快些!”
“是。”
应答之际,祁奚迅速接管了身体,随后微微福身,对王妃说道:“请王妃卸下钗环。”
李月容终于抬眼看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敢命令她的丫鬟,刚要发怒,头痛突然敲锣打鼓重新席卷而来。
她狰狞的看向身后的梳头丫鬟,怒道:“还不快点!”
小丫鬟急忙手脚麻利的拆掉刚刚梳妆好的头发,祁奚趁此时观察王妃的脸色,问道:“请问您能具体描述一下是怎样的疼法吗?是刺痛、胀痛、还是阵痛?”
李月容本来就头痛欲裂,哪里听得见这么聒噪的丫头,大怒道:“本宫要是知道不早就治好了?就连太医都不敢这么聒噪,今日要是不能缓解本宫的头痛,本宫把你剁了丢去喂狗!”
祁奚无奈,既然病人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将针包取出,缓缓解开绳扣,随后看到了一根明显与其他针不同的针,他怔愣了一瞬,随后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
直接将那根针取出,扎进了王妃的百会穴。
随后依法炮制,一一将剩下的几根分别扎进巅顶和两侧的几个穴位。
他方才看见,李月容头痛的时候中指死死摁着两侧的太阳穴,身后的丫鬟则是一道道的给她梳理头顶的发丝。
扎完手上仅有的九根针之后,殿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李月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慢慢地,呻吟声越来越轻——
直到完全消失。
丫鬟们惊喜的看向她。
李月容缓缓睁开眼,方才雾气皆散,清明世界映入眼帘,头上重压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试探性的摇了摇头,竟全然没有往日的晕眩之感!
她又惊又喜,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看向贺双卿的眼神充满了讶异。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本事,说罢,想要什么?”
祁奚福身,如实回禀:“启禀王妃,您的头痛症属于顽疾,需得日日施针再辅以药物服用,起码三个月方才见好。”
三个月?
李月容愈发惊讶了,就连宫里的首席太医都治不好的顽疾到了这丫头手里,只需三个月就行?
这丫头......好大的本事。
李月容心中惊诧不已,面上却不显,她向香云吩咐道:“把西跨院收拾出来给这丫头住,以后她就是本宫的贴身医士了。”

两日前,贺双卿应家中姐妹邀约去栖月湖游船,兴之所至便进了湖水深处,岂料小船绕过莲花之后发现湖中另有一番天地。
湖水深处是一片氤氲缥缈的仙境,拨开迷雾只见当中一座亭台,贺家众人在其中言笑晏晏。
贺双卿在丫鬟的搀扶下落座,席间尽是欢声笑语。
但谁知,终是大梦一场,一觉醒来,贺双卿成了尖腚沟的穷苦丫头清清。
她挠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穿到十年后,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事已既此,再怀疑人生也无用,她望着那家徒四壁四处漏风漏雨的房子和腿脚不便的父亲,以及刚满三岁的幼妹,毅然决然进了城,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没想到这世道对未婚女子实在严苛,她找了许多活计,一见她是女子便拒之门外,偌大一个京城,只有盛王府容纳了她。
可一进来却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盛王妃李月容是齐国公的嫡女,十年前嫁入盛王府,至今无所出,为此太后对此多有怨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她,她不仅不听,甚至还不许盛王纳妾。
妾室、外室、甚至就连盛王多看两眼的歌姬,都一一被她找准机会要了命去。
偏偏盛王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对李月容怎么样,他如今在圣上面前得脸,全是仰仗齐国公的缘故。
而齐国公即使知道自家女儿的行为,却也只是劝诫罢了。
因此,盛王虽已年过三十,膝下却依然无子女。
偌大一个盛王府,主子竟然只有王爷王妃两个人,就连一些侍奉的人也大都是小厮之辈的,除了王妃身边有几个长相还算周正的贴身丫鬟之外,现如今剩下的全是一些歪瓜裂枣。
看的祁奚眼珠子疼,他抱着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憋屈的开口:你说这谢玉林也真是算不得男人,连个喜欢的姑娘自己都做不得主。
“没想到首辅大人也贪图情爱之事啊。”
贺双卿一路上遇到不少长得令人瞠目结舌的丫头婆子们,她虽然地位不高,却也识得礼数,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祁奚对此十分不屑,懒洋洋道:所谓情情爱爱,那都是最下等的东西,谁沾染了都要叫旁人笑话的。
要不是为了打消老皇帝对他的疑心,他连宴会都懒得参加。
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还不如眼前这个姑娘身上的柴火味......不对,呕~
你刚才铲完牛粪没净手吧!
......
后厨丫鬟的住所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子,以在厨房内的地位高低来选择住处,像婆子之类的可以单独一间,而像贺双卿这样的烧火丫头,就只能和别人共处一间。
她坐在窗前,从包袱里拿出一只草编蜻蜓,那是幼妹临行前塞给她的,结结巴巴的小孩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她知道拿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最重要的人。
想起自己才认识两日的妹妹,她脸上牵起了一丝笑容,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那个,厨房新做了桃花羹,你要吃吗?”门口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
贺双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碧绿衣裙的小姑娘,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她,手上还拎着一个漆木盒子。
她心下好笑,问道:“你是谁?”
小丫头进门,将盒子放在了她眼前,开盖之后只觉阵阵清香扑鼻,她道:“姐姐,你就叫我小荷吧,姐姐今日才来,我特意到厨房做了些桃花羹给姐姐尝,姐姐不要嫌弃啊。”
乖巧的小姑娘谁都喜欢,贺双卿笑着答:“怎会?我叫贺双卿,你可以唤我卿姐姐。”
贺双卿平生最爱这等清香甜腻的小食,再加上小荷的示好,她只觉得满嘴生津,口中心上都甜丝丝的。
“卿姐姐,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到王府来呢?”
“我是从京城附近的尖腚沟来的,因家中贫困,不得已出来找活干。”她说完之后状似无意的道,“王府怎么了?”
小荷点点头,皱着小脸说道,“原来姐姐跟我一样命苦,我爹之前想把我卖了给哥哥换钱娶媳妇,可是哥哥不下心掉到河里淹死了,爹娘觉得是我克死了哥哥,就把我卖到了王府。”
小姑娘神色淡淡的,可瑟缩的肩膀却透着绝望,贺双卿安慰道:“莫怕,以后姐姐护着你。”
小荷在后厨里混的如鱼得水,就连平日里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张大厨,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
而贺双卿身边却是全然相反的迹象,因她昨日的“意外”行为,直接导致无人敢上前和她搭话,管后厨的王婆子对她也有一丝隐隐的忌惮,只敢吩咐完事情就走。
绝不多停留,像是多待一会儿,她手里的斧子就要劈到头上似的。
祁奚盯着神色始终淡然的贺双卿,疑惑的问道,他们那么对你,你就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劈完最后一根木头,去水井边净了净手,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诸人说道,又不是什么熟人,没什么话说,我只管做好我该做的,拿我该拿的钱,其他的都不关我事。
低头,默默的又道,我也不在乎。
她是贺家庶女,从小被弃养在乡下,直到临近及笄才被接回府,在府中几年,她受了不知多少冷眼与磋磨。
所以现下这种程度的境况,......还真不算什么。
府中因为主子少,自然活计就轻松,将做好的餐食送到主子房中之后,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贺双卿端着碗到了天井处的大榆树旁,边吃边在心里和祁奚说话。
正聊的高兴呢,冷不丁见门口气势汹汹的走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带她登记入册的管家林天生。
跟在身后的,是昨日和她起冲突的翠屏。
她看着翠屏那四处寻摸的眼睛,心下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果然,翠屏发现了蹲在榆树下的她。
兴奋的指着她,大喊道:“就是她!就是她偷了王妈妈的钱!”

贺双卿急匆匆躲在了柱子后,胸膛“砰砰砰”直跳。
你认识他?祁奚疑惑的问道。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混在人群中走到了王妃身后,低眉敛眸,可耳中那些熟悉的声音却愈发明显,她佯装不在意的说道,我认错了,他和我爹之前借钱的人家长得很像,我还以为是那人。
祁奚见状也松下一口气,贺家如今炙手可热,就连如今皇家的私宴都有资格进场,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果真是贺家!
她生父贺天良不过是五品小官,怎地就摇身一变就成了京中名门望族了?
贺父精神矍铄的脸上夹杂了一些皱纹,算算时间,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多岁而已。
再看贺母,那举手投足间的大家气质,和世家贵妇周旋依旧游刃有余的样子,竟全然看不出是商户出身。
在场除却皇亲国戚,就是三品以上重臣,可他们竟隐隐都以贺父为首。
贺双卿心中惊惧,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有宫中奴才领着众人到自己席面上,最上方自然是皇亲国戚的位置。
文官之座,位列首席的是朝堂肱股之臣,分别是齐国公、内阁首辅以及......贺天良。
武臣之位位列右方,同样也是按照官职高低原则排列。
而盛王就安排在皇帝之下,位列群臣之首。
贺双卿低眸,安静的和香云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王妃身后。
“陛下驾到!”
她心下激动,偷偷抬眼,却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前来。
有些失望。
祁奚笑道,看见了没,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见的皇帝。
梁安帝颤颤巍巍地在大太监的搀扶中落座,笑呵呵的看着一众跪下的子孙和重臣们。
“今日乃是私宴,就不要拘礼了,都起来吧。”
皇帝随即对身旁的大太监耳语了一番,又对众人说道:“近日江南节度使给朕送了一个美人,传言一舞足以名动天下,朕今日特邀众位皇子皇孙和爱卿们一睹芳容。”
贺双卿:......
祁奚嗤笑一声,道,陛下果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欢喜啊。
江南出美人,舞女细腰一扭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眼神,尤其是盛王,那眼睛都要长人身上了。
王妃眉目一沉,随即伸出手重重的拧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
“嘶——”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王妃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毒的话。
贺双卿看着盛王唯唯诺诺却又贼心不死的样子心里发笑,第一次见王爷的时候还觉得他威严过盛,没想到在王妃面前就像老鼠遇见猫似的。
她有些不解,尤其是照现在的局势看来,盛王成为储君的日子指日可待,更何况当今皇帝身体也不好,那就是未来的天子。
怎地如此大权势的人竟然怕媳妇怕成这个样子。
她不懂朝中局势,但祁奚明白,他解释道,大梁重文轻武,你可知文官肱骨是谁?
不是你吗?
他的坐席可是只在盛王之下。
我是内阁首辅,我的立场不为任何皇子站队,但盛王和齐国公有姻亲,齐国公天然来说就站在他那边,现如今虽然盛王的拥趸不少,但基本上都是看在齐国公的面子上。
舞乐即将结束,她偷偷看了眼盛王,他正在遗憾的看着舞女的背影,她懂了,也就是说,没了齐国公他什么也不是,难怪如此惧怕王妃。
舞女退场,接下来就是皇帝的主场了。
他先是看向文官的那几个位子,略带遗憾的说道:“要说谁是朕的左膀右臂,那必须非祁大人莫属,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却遭此横祸,朕已经下令,召集天下名医给祁大人医治,诸位爱卿有相熟的医士也可以引荐一下啊。”
众臣高呼万岁,却无一人出场说话。
皇帝接着才道出他今次的真正来意:“咱们大梁也算是国泰民安、政通人和了,朕想着,在这宫里建一座梨园,就仿造着唐明皇那样的,咱也弄一些什么舞部伎、声乐部那样的,届时万方来朝,咱们大梁也算得上是天朝盛世了。”
想法很好,底下一些大臣已经开始无脑应和了。
但还有一些不赞同的臣子们,闻言却只是沉默,左看看右看看也没人出来说几句反驳的话。
齐国公扬扬袖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后跪地大声说道:“陛下圣明,我大梁朝有此万世明君真是臣子们的福气,陛下日理万机英明神武,相信梨园定能超越明皇一朝,耀我大梁国威!”
“好!”梁安帝拍案而起,大喜,“有此忠臣真是朕的福气,如你所言,梨园的督造就由你来监管,正好工部尚书过几日致仕,下一任就由爱卿暂时兼任吧。”
“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一番马屁下来,齐国公成功混上了个正二品官,搞得贺双卿大开眼界,这官要的也太容易了吧,陛下......就这么给了?
虽然她不懂政事,可也是晓得一些民生的,听说今年又冻死了不少人,边境匈奴肆虐,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堪比开元的盛世吧。
呵。
祁奚不屑的一声轻笑震得她胸膛轻颤,她问道,为什么没人出来反驳一两句?谏官的指责不是规谏君主,指出皇帝过失政策弊端吗?如果一味的拍马屁,那国家政坛还有什么清正之言?
是啊,连个民女都知道的事情。
祁奚只觉得心头涌起一阵沉闷,就像是小时候被人用麻袋套在头上一样,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他有些呼吸不畅。
眼前是一阵又一阵的荆棘迷雾,他走了很久,遍体鳞伤,但始终找不到出口。
首辅大人?
一道青瓷般的声音传来,他猛地睁眼。
你......怎么了?
贺双卿方才心口处突然涌现出一大股浓郁的悲伤,心就像被人狠狠攥着,只听对面这人说道,没事。
他转头看向宴席,君臣和乐一派和谐,可他心底却生出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