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挪了挪。
我一转过头，她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酒精似乎在一瞬间上头，只觉得脑袋都是空的。
这六年，她知道我身上每一寸敏感的地方。
她轻轻地摸着我的喉结，摩挲个不停。
可这次，她似乎记错了。
察觉到不对，顾兮猛的抽离开。
她擦着嘴角，眼底瞬间清明。
“你的吻技好了不少。”
然后，她就继续喝起酒。
不知道是外面那位吻技青涩。
还是在点我这两个月里的经历。
复杂的情绪辗转全身。
我靠在墙壁上，冰凉的温度刺激着自己的感官。
她回过头，我们视线交锋。
“顾兮，我们分手吧。”
“秦峥，我们结婚吧。”
我们的话同时响起。
我们全都为彼此的话感到意外。
我明显看出她眼底的激动。
“别闹了。”
顾兮凑近抱住了我，声音颤抖，“别闹了，秦峥。”
她情绪激动的搂着我的脖子。
我不着痕迹的推开她。
可下一秒，就看见她通红的眼眶。
这种忽冷忽热的情绪让我差点疯掉。
我站起身，吃痛的咧着嘴。
“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
顾兮赶紧扶着我，我下意识的牵住她的手。
她冷着脸带我上楼。
“顾兮和峥哥回来了。”
“顾兮，有人找你。”
房间最里面，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孩。
头上带了一个棒球帽。
我的心下意识的收紧。
很快，他就回过了头。
“兮兮，小峥。”
是顾兮的亲哥哥，顾明。
顾妄兮察觉到了我的不对，抬起头看我。
“你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
顾明跟我打过招呼后，就带着顾兮出去了。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进来。
“哪位受伤了？”
“是我。”
房间吵闹，我跟着她出去。
我们就坐在走廊里，她拿着碘伏跟棉签帮我消毒。
楼梯间传来了几声闷响。
“如果不是照片都发在了我这，我怎么会管你那些烂事？你对得起小峥吗！你去跟他分手吧。”
“沈砾我要，秦峥我也不会放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处理伤口的工作人员放轻
了动作。
“是疼了吗？怎么摔成这样？刚才顾小姐特意让我们来看看，她是你爱人吗？”
我点点头。
“你们可真恩爱，听他们说，你们要结婚了呢。”
与她声音重合的，是顾兮的声音。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过去心里的坎。”
“你放过秦峥吧。”
“没有秦峥我会疯。”
面前的人收起了药箱，“好啦，最近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好。”
“对了。”她回过头看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要一直幸福啊。”
我微微一愣，还是笑着道谢，“谢谢。”
但是新婚快乐，不是跟顾兮。
而是盛家长女，盛晚晴。
我低头看着手机。
我爸发来了一串消息。
盛家的婚事很急，在三天后。
你跟兮兮怎么了？你不要老和兮兮计较……
那条语音我没听完，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我是个滥情的人，本就不该将自己拘泥在感情里。
更不该奢求什么因果。
我在顾兮这里耽误了太久。
她想要的我给不了。
我想要的安稳也是奢望。
但自由，我们都可以拥有。
顾兮，我就不娶你了。
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
当天晚上，顾兮特别热情。
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接到投资了。”
“好。”
“你不替我高兴吗？”
“嗯，非常高兴。”
其实这一天，我早在六年前就有预料。
顾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在她的领域里，她一直处于高顶之上。
只是缺少时机。
又被那场意外耽误了。
顾兮情到深处，却突然打开床灯。
昏黄的灯光里，她迷离的眼神片刻凝聚。
在看见我身上的睡衣后。
却明显没有那么多的兴趣了。
“以前没见你穿过这么深的颜色。”
“买了有一阵了，好看么。”
“好看。”
她又将灯关上，将我推开，没有了刚才的热情。
“所以你在那和他们……也穿这样吗？”
顾兮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
我拿起烟，靠在了床头。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
房间死寂的有些可怕。
我听见她剧烈
点？你可还没向我求婚呢。”
我看着墙上的挂历。
不早，就只剩两天了。
出门后，我和顾兮一起等车。
顾兮却一直在看着马路对面树下的一辆车。
依稀看得见，车里是一位男孩。
白白净净，很阳光，很乖。
很干净。
他也在看着我们，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顾兮拦下出租车，准备拉开车门。
却发现我在看对面的人。
“上车吧。”
我没理她，径直的朝着对面的车去了。
顾兮慌了一瞬，想要拦住我，我已经先一步上了副驾驶。
见我系上安全带。
顾兮也妥协的上了后座。
“去哪？”
“回家。”
男孩没再说话，轻车熟路的走上了我们回家的小路。
我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
顾兮无比紧张，身体僵硬着，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
我点了根烟，沈砾不高兴的打开了车窗。
“顾兮讨厌烟味，你不知道么？”
“所以呢。”
他看了我一眼，话又咽了下去。
“顾兮姐善良，又心软。人太纯粹，才会被你这样的人欺骗。”
“我欺骗她什么了？”
顾兮已经坐在了中间，朝着我们俩在的前排挤。
“够了，停车。”
“停车！”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一张被人翻烂了的报纸，怎么配让你拿在手里！”
“你们还去买婚纱礼服？呵呵，这么纯洁的东西，他配吗？”
我夹着烟的手发抖，狠狠的吸了一口。
顾兮的手已经抓住了沈砾的衣领。
“跟他道歉。”
“跟我爱人道歉！”
沈砾一个急转弯，车子失控。
我们全都滚下了山坡，颠簸中，气囊弹出。
顾兮的手紧紧的抱着我的头。
车撞在树上，前挡风玻璃破碎，割开了她的手臂。
血顺着她的胳膊滴落在我的头上。
沈砾费力打开门，下车去找顾兮，却被顾兮一把推开。
“滚开！”
顾兮爬出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我从安全气囊中拽了出去。
“师姐……”
顾兮虽表现的毫不在乎，我却察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
沈砾的白衬衫蹭上很多灰。
像个受惊的小狗一样。
我知道我跟沈砾之间的
恋爱第6年，顾兮被人拐到了红灯区。
我用我自己，换了她出来。
两个月后被救回国那天，所有人都在祝贺。
“这次大难不死，应该马上就要娶兮兮了吧？”
顾兮抱着我，眼神坚决：“当然了，他怎么敢不娶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半场时，我亲眼看着她跟一个男人钻进了男厕。
“他一个男人，被困在那种地方两个月还能回来。”
“我不敢想，他现在有多脏。”
…………
“姐姐，说爱我。”
“嗯……我爱你。”
我站在厕所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手止不住得颤抖。
如果不是强撑着墙壁，此刻应该已经跪在地上了。
“姐姐好急啊，看样子确实很久没让秦峥碰过了吧。”
“他被困在那种地方两个月，还能四肢健全的回来，我不敢想……”
“恶心。”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再听不下去，朝着紧急出口踉跄着走去。
连着几个台阶踩空。
小腿青一块紫一块。
不知道是摔的，还是生理不适。
我扶着楼梯吐了好久。
最后干脆就坐在楼后的台阶上，看着月亮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拨出了我爸的电话。
“秦阳还在闹吗？”
“嗯，你快劝劝你弟吧，毕竟是老一辈定下来的婚事。”
“当时有说一定要弟弟吗？”
我爸沉默片刻，“没有。”
“那换我娶吧。”
“你疯了吗！顾兮好不容易醒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爸！”
听了一宿结婚两个字，我也以为，我们快了。
可现在听见这两个字，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替我准备一下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
现在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腿上的疼。
两次想站起来，都疼的又跌坐回去。
“怎么在这里？”
“也不接电话。”
看见顾兮坐下来，我也没再执着于站起来了。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昏暗的墙角，仿佛一道光。
顾兮从袋子里掏出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
开好后，挑眉要跟我碰杯。
我没理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顾兮也没在意，喝完酒，朝着我身边
差距。
就算再年轻八岁的我，也不及现在的沈砾。
明澈清亮，白到透光。
难怪顾兮会舍不得。
当晚，我发烧了。
感觉浑身滚烫，夜里醒了好几次。
顾兮一直守在我的床边。
在快要亮天的时候，我发现顾兮不在了。
我摸着发热的体温，冲了个退热颗粒。
窗外的路灯下。
两个打扮明亮的人抱在一起。
沈砾眼眶通红，几个不经意的动作。
却恰好摸到了她最为敏感的地方。
原本就束手无策的顾兮，更是被点燃了最后的防线。
顾兮的手就这么被沈砾举到头顶，倚靠在路灯下。
顾兮就那样吻上了他的喉结。
两个人的吻，热烈又激扬。
我晃着手里的冲剂，仰头喝了下去。
皱了皱眉，有点苦。
顾兮回来的时候，面带红晕，整个人处于半兴奋状态。
还是不停的搓着手指。
指尖的戒指散发着幽光。
我闭上眼睛，又是一夜未眠。
天乍亮时，手机弹出一连串的消息。
全都是航班提醒。
我呆坐在床上，看着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不出意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我在这的最后一天。
顾兮回来的晚，她睡了一天。
我没有叫醒她。
家里的东西也很干净。
我最爱的两只手表，也在救她的时候给卖了。
随意到头来，收拾一下行李。
发现能带走的所剩无几。
一个手机，两套衣服，一个充电宝。
手里拎着的，是和顾兮一起去试的西装。
我站在机场的露台上，高空俯视着整个城市。
手机也来了顾兮的电话。
我不慌不忙的点了接听。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还没太睡醒。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待会儿我带你去买两身衣服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我的工作场地看看，就在……”
“顾兮。”
我出声打断了她。
“嗯？”
到嘴告别的话，我也没说出来。
听着登机的通知，我挂了电话。
拉黑了顾兮的联系方式。
切断了与这座城市的所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