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彦儒刘璃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医科女,开局侦破惊天悬案全文林彦儒刘璃》,由网络作家“视力零点二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得意的样子,我不用学不用练就能做得和他一模一样,”周海雄说,“我本来还有点不忍心,但他太过分了。”纡尊降贵的周海伟施舍一般的说:“你该庆幸你还有个健康的身体。”他说得,好像周海雄只是一个健康的供体,能给他周海伟提供器官,是他周海雄的荣幸。“最后他昏迷之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哈哈哈哈,他还以为他能活着找我算账……”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周海雄筹划了这么多年,却只过了六天周海伟的生活。“我不甘心。”周海雄捶胸顿足,“我已经成功了。”“我的生活就像在天堂,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尊重有尊重……”“我儿女都在身边,他们甚至认为我这几天比以前好多了,我女儿说她喜欢现在会陪她玩的爸爸。”“我比周海伟做得更好,我比他做得更好。”“他妈的,我应该...
“他得意的样子,我不用学不用练就能做得和他一模一样,”周海雄说,“我本来还有点不忍心,但他太过分了。”
纡尊降贵的周海伟施舍一般的说:“你该庆幸你还有个健康的身体。”
他说得,好像周海雄只是一个健康的供体,能给他周海伟提供器官,是他周海雄的荣幸。
“最后他昏迷之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哈哈哈哈,他还以为他能活着找我算账……”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周海雄筹划了这么多年,却只过了六天周海伟的生活。
“我不甘心。”周海雄捶胸顿足,“我已经成功了。”
“我的生活就像在天堂,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尊重有尊重……”
“我儿女都在身边,他们甚至认为我这几天比以前好多了,我女儿说她喜欢现在会陪她玩的爸爸。”
“我比周海伟做得更好,我比他做得更好。”
“他妈的,我应该做得再小心一点……”
“那又怎么样?”林彦儒关掉了记录仪,“这也改变不了你们罪恶的本质。”
“十六年前,你们就应该身陷囹圄,煎熬改造,如今的日子本来就是你们偷来的。”
“人间失火,地狱失格,你们就是罪有应得。”
你们应该痛哭流涕的跪下向刘璃这个受害者遗孤忏悔,竭尽所能的给她赔偿……
但作恶的人并没有,他们反而还想将刘璃推进更深的地狱里去。
作恶的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非要让他们想一个自己的错误,也许他们会说:“他妈的,我应该做得再小心一点。”
林彦儒关上门,将一室罪恶关在门里,他想起了刘璃,刘璃应该还在楼下大厅里等他的消息。
林彦儒没法忘记她那双不一样的眼睛,刘璃一定不会想到,这些人狗咬狗,除了贪婪和欲望作恶,还有塔罗牌的指引。
门外,所有人都围着技术小组的一台电脑边看边笑。
“肖哥这样子好像传销头子啊。”小段说。
“他追老婆的时候有没有这么费尽心思花言巧语呀?”痕检说。
“刘璃这小姑娘可不好哄,肖哥这回要踢到铁板了。”赵坤说。
他们在说什么?
林彦儒皱了皱眉,也走了过去。
“今天可以回家了。”他说,“你们还不办好手头的事赶紧滚。”
“林队快来。”
大家给他让开了位置。
“快来看肖哥这个传销头子发展下线。”
这是警局内部的监控。
大厅里,法医肖哥正捧着热咖啡,手舞足蹈的和刘璃说话,热切得都恨不得动手把刘璃拉走了。
“刘璃啊,我同你说哦,公检法里女孩子是稀缺资源啦,你来干法医,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你看看你这思维,你再看看我们那里的配置和制度,那真的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你一定能在法医这个岗位上大放异彩的,我敢这么断定。”
刘璃睁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急诊科有啥可干的,收入排行在医院所有科室里倒数前三,累死也挣不到几个钱。”
刘璃反驳:“嗯,是倒数第五。”
“那也好不了多少。”肖哥胸脯一拍,“法医的福利比急诊科好。”
“工资高啊福利好啊,假期多啊夜班少啊。”
“女孩子还是不要倒夜班,容易内分泌失调,不但老得快,头发也掉得快。”
刘璃的视线转向他的地中海发型。
“再说了,法医这岗位好呀,你看我们警局里不管春夏秋冬四季衣服都有发,你看我这棉袄,嗷嗷抗风抗冻,省了好多买衣服的钱。”
“你说的这一切,都太可笑了,我就是周海伟。”周海雄嗤笑着说,“你们警方也不能指鹿为马。”
“周海伟这个人很阴,他自卑,又自傲,但他始终牢牢占据着你们家里的主导地位。”
“他常年和老婆没有性生活,因为他很少能像男人一样办成事,但他有发泄的其他途径,他打老婆,但他从来不打在明处,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喜欢咬人,还喜欢用打火机烧。”
“十六年前,王萍身上就有这样的伤。”
“但他肯花钱,又故意挑了他老婆这样一个伏地魔的家庭,养得老婆娘家离不开他的钱,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离婚,对外表现得感情还很好。”林彦儒不慌不忙的说。
“不,这是你们的猜测而已。”周海雄还在抵抗,“我老婆一定是被她娘家洗脑想要独吞我的资产,所以借此冤枉我。”
“她没有冤枉你,反而是你家的人,都在利用你,仅仅是因为你不像周海伟那样会赚钱。”
“他们都护着周海伟,因为周海伟有钱,很多很多钱,他就是比你有能力,又聪明,又能挣钱……”
“不像你,你妈说你烂泥扶不上墙,一辈子都成不了事,你爸也一样,就连你小姨姨夫也向着他,对他感激涕零,天天歌功颂德……”
周海雄的表情有着微妙的变化。
火候不够,需要加料。
林彦儒话锋一转,很不认同的说:“但他们其实都错了,周海伟才是真正心里藏奸的人。”
“他最擅长在暗地里挑起事头,又会拱火,他让人冲锋陷阵,自己却躲在背后。”
“十六年前是他带的头,又是他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你回回都吃暗亏,坏名声都是你的,你是有苦说不出,甚至你爸妈都以为你是祸头头,亲戚没一个看得起你的……”
周海雄的呼吸急促起来了,林彦儒看在眼里,继续用不疾不徐的语调说了下去。
认同感,是打开一切心防的通行证,林彦儒也仅仅只在刘璃那里失过手。
“可你只是好勇斗狠,你只是心里有气需要发泄出来,你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有眼不识金镶玉,非得把烂人当成宝……”
“他周海伟有钱,不是因为他狡猾哄着你爸妈给他提供资金介绍人脉,他能起来吗?”
“爸妈要是给你一样的资金和支持,你周海雄也不会比他周海伟差的。”
“两套老房子有什么用,哪像他享受着现金和人脉,踩在父辈的肩膀上,走的都是阳光大道,这样的美事,谁能不成功。”
“最可恨的是他不说话,却用行动诋毁你,压制你,亲戚都以为是他有能力,其实是他遮得你出不了头……
“呸,出不了头,”周海雄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口,“他再有能力又怎么样,他的孩子是我的,他的一切都是我孩子的,他周海伟辛苦一世,不过是为我打工而已……”
被激怒后又被理解的周海雄脱口而出,而他说出来之后,知道大势已去,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他把一切都说了。
这个计划,从六年前开始。
那时,周海雄刚卖了第一套房子还债,全家都对他鄙夷嫌弃。
但妖娆的李芳没有,反而夸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尽管知道这个女人一开始纠缠过自己弟弟,但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想取代周海伟的这个想法,其实来自他妈妈。
那天,他发现妈妈偷偷的拿走自己用过的避孕套,蹑手蹑脚的出门下楼,他跟了上去。
看到坐在车里意气风发等着的周海伟。
他当时并不懂是在干什么。
但不久之后,他妈妈借口来照顾他,又出现了同样的一幕。
这一次他直接问了,他妈妈不肯说,反而问他:“给你两百万,你能不能给阿伟一个肾?”
周海雄以为弟弟得了不治之症,他考虑了一会就同意了。
但因为他的同意而大感欣慰的妈妈说漏了嘴,他们要的不是肾,是睾丸。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一天天的混吃等死,不啃老的话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连阿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现在他养的孩子是你的,以后他死了,受惠的也是你的儿女,你非要闹出来让他颜面扫地干什么。要是让我选,我宁愿你们合成一个人,我只要一个健康的阿伟就行。”
是啊,如果他们合成一个人,健康的身体有了,庞大的家资也有了。
周海雄说,他就像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变聪明了。
他和李芳一拍即合,计划是他和李芳一起制定的,李芳管这个计划叫做“小熊”。
“为什么叫小熊?”林彦儒问。
“这个小熊指的是星宿塔罗牌的小熊座,”周海雄说,“李芳说,这个牌面讲的就是西方之神宙斯李代桃僵的故事,放到国内,其实就是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林彦儒将塔罗牌照片中的一张找出来:“就是这张?”
周海雄:“是。”
李芳精心保存的四张牌,就是他俩的整个计划。
第一张照片是大阿卡那塔罗牌中倒吊人的牌面。
双手反绑被倒吊起来的勇士面容安详,脑后隐隐有圣光出现。
象征着忍耐、学习、反省和蛰伏,为崛起储备力量。
总之,为了取代周海伟,周海雄边学边等了好几年,他减肥、健身、养白皮肤、又修了眉毛……
不但力求在外形上一模一样,还特意训练了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等各个方面。
第二张照片是塔罗牌中的魔术师。
魔术师右手拿权杖,左手指向地面,脚踩百合和玫瑰。
玫瑰代表生,百合代表死。
而魔术师操纵着生死,生者取代死者的一切。
12月3号那天出奇的顺利。
下午,周海雄用公用电话将周海伟约来家里。
周海伟来得很隐秘,因为周海雄说,他急需钱,给他钱,他就接受睾丸移植手术。但他不但要看到钱到账,还要白纸黑字写清楚合同才行。
为了模仿周海伟,周海雄早就改变了自己的着装,即使有邻居遇到,也以为周海伟就是周海雄。
而等周海伟一到,周海雄正面吸引他的注意力,李红悄悄的用麻醉药放倒了他。
全程只用了几分钟。
然后周海雄换上周海伟的衣服,带着他的证件,摇身一变变成周海伟去参加展会。
李红动手的,为了今天,她练习过很多次,麻醉药是黑市买的,手套和手术刀是医疗器械店买的……
周海雄的房子,她有钥匙,熟悉得很,她清楚的知道哪里有监控。
刘璃身前护着一个人游向五里亭,低垂着头,长发飘散,生死未知。
强忍着抽搐的小腿,林彦儒用尽全力游上了岸,又拎着外套飞奔向五里亭。
恰逢亭子里围着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惊喜的呼喊,其中就有自己人小李。
“喘气了,她有气了……”
正在做心肺复苏的刘璃长呼了一口气,头发上的水珠像雨一样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林彦儒用拎着的外套将湿透的她裹起来,低声说:“刘璃,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璃抬头看着他,淡定的将他的外套解下来盖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又穿上了亭子里自己的外套:“好,等救护车来之后。”
她在发抖,因为冷,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林彦儒看不出来,她的眼睛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就像早就看过剧本的导演。
林彦儒将自己在车里的备用便装交给刘璃:“别嫌弃,快换上,这个天气要冻坏的。”
他将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在他准备关车门时,刘璃问:“那您自己呢?”
“大老爷们是冻不坏的。”
他关了车门,关了车灯,又背开身,这才摸出电话:“赵坤,两人一组,沿着河岸拉网式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寒风陡峭,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脑海里又细致的过了一遍细节。
周海伟的老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被送去了红会医院,同行的有民警,还有闻讯赶来的周海伟和孩子们。
根据民警的转述,周海伟的儿子说,妈妈是去自助购水机给他买水,他确认有人推妈妈,但他看不清是什么人。
据孩子说,去吃完火锅后来这里玩,是他和妹妹最喜欢的节目安排,一年大概最少也会有个七八次。
而小李说,刘璃一直在五里亭里坐着,这一点他们非常肯定,她是突然之间起身跳进河里救人的。
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刘璃这边必须有突破,林彦儒一边发着抖,一边做了个冰冷的决定。
等两人都整理好,林彦儒上车重新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刘璃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我不理解,我是救了一个人,可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是杀了一个人。”
林彦儒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真诚,刘璃看着他没说话。
“请你留下来,是因为你在无意中目击到了一桩谋杀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将周海伟老婆的照片推过去:“认识她吗?”
刘璃摇头:“在救她之前不认识。”
“幸好你在那里,不然一个七岁的男孩子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妈妈被人推下河淹死了。”
刘璃的手在一瞬间收紧。
林彦儒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到她脸上,继续问:“五里亭离河岸有一段距离,又是在夜晚,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推她的人?”
刘璃摇头。
“刘璃,那你都看到了什么?”林彦儒问:“这对我们办案很重要,请你务必帮助我们。”
他直视着刘璃平静的眼睛:“因为也许下一次,这个孩子就没有这次幸运,还有人能这么巧救他妈妈。”
对面的女孩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甚至不闪不避的看着自己,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平复得很快。
“很遗憾,我没看到什么,”刘璃说,“我听到噗通一声响,隐约看到有什么在水里挣扎,我甚至看不清是不是人。”
刘璃说,“但我的救生员证不允许我视若无睹。”
“你做得很好,也很勇敢,”林彦儒衷心的夸奖说,“你的这份好心让一个七岁、一个四岁的孩子不至于年幼失怙。”
“她们都比你当年还小。”林彦儒说,“年幼失怙的感觉很糟糕,对吧?”
刘璃的眼角轻微的收缩着,还是没说话。
林彦儒盯着她的反应,紧追不舍的又继续说,“这个女人,是周海伟的老婆。”
刘璃没有开口,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没关系,她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
林彦儒问,“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据我所知,那是个公园,谁都可以去。”刘璃问,“为什么我不能去?”
“刘璃,”林彦儒笑了,“你的防御心理这么重,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在观察周海伟一家?你不但见过他老婆,你还知道今晚这里会发生些什么对吗?”
刘璃的眼睛直视着林彦儒:“林警官,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设。”
“那么,这些年你在网上搜索他们的消息,却一次也没见过他们吗?”林彦儒严厉起来,“直接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刘璃说,“林警官。”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吃得太饱,来消食。”
电话突兀的响起来。
电话那头小段说:“林队,我们找到推周海伟老婆下河的嫌疑人了。”
林彦儒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好。
果然,那头继续说:“她死了。”
明明知道刘璃不可能听到,但林彦儒依然下意识的盯紧了她脸上的表情。
刘璃侧着脸对着车窗,车窗里倒映着她的脸,眉若远山,眼眸低垂,一丝笑意都没有。
淡定、从容、神秘,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我要杀他,我不会用这种拙劣得可笑的方法。”
询问室里,黑衣黑发的女孩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
她气定神闲看着照片的样子,更像是在欣赏被害人残酷的死法。
照片里,白色冰凉的浴缸,满浴缸触目惊心红到发黑的血液,里面斜躺着一个浑身死白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周海雄,12.4虐杀案的死者。
询问室的玻璃墙外站着赵坤,以及带着满身风雨湿意赶回来的林彦儒。
“林队,让您提前结束休假的就是她。”赵坤用手指比着自己,“我的两只眼睛都告诉我,这个女人有问题。”
“但我们和预审科的同事轮流上阵了,她就说了这一句话。”
林彦儒仔细的擦掉眼镜上的雾气,伸出手问:“资料。”
“刘璃,这是她的第二次问询。”赵坤将卷宗递过去。
刘璃,25岁,医科大硕博连读八年制毕业,附二医院规培生,看起来很清白的个人档案。
“杀人动机呢?”林彦儒边看边问。
“目前怀疑是报仇。”赵坤递上另一份卷宗,“16年前,她的母亲王萍被虐杀而死。”
林彦儒诧异的问:“你说的,不会是16年前的双胞胎虐杀案吧?”
赵坤点头:“对,死者周海雄,就是当年未满十六岁的施虐者之一。”
林彦儒翻动的手为之一停。这个案子,当年算得上是轰动一时。
赵坤说:“所以这个案子的动机有可能是复仇,当年只有9岁的刘璃长大后为母报仇,用手术刀挑了手脚筋,砍断他的十根手指,再将他阉割放血。”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林彦儒提醒道,“在侦查中切忌先入为主。”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子看起来单薄,眉目间有种随遇而安的淡定。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一场电影开幕。
但她的身份很特殊,她是曾经的被害人家属。
如今,杀害她母亲的施暴者之一被谋杀,而她成了嫌疑人。
“再过三个小时,如果我们拿不出有力证据来羁押刘璃,那就该放她走了。”赵坤说。
林彦儒进去的时候,刘璃依然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变。
“刘璃,12月4号凌晨五点十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景芳三区?”
“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冤屈可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害的是你自己,坦白从宽……”
不管预审科的同事说什么问什么,刘璃都没有反应。
林彦儒制止了同事。他温和的问:“你是不是很失望?”
刘璃抬起了头,她有反应了。
“你在体验当年周海雄兄弟俩在警局的待遇,”林彦儒的声音很平稳,“对吗?”
“原来当年他们被抓之后,在警局既没有被打,也没有被歧视。”林彦儒说,“想喝水就有人送水,想吃饭就有人送饭。”
“原来杀人犯进了警局,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待遇都还不错。”
“失去自由也并不是难以忍受的事,没有锥心刺骨的难受,也没有抓心挠肝的痛苦,只是很无聊……”
他低沉的嗓音有着让人安定的节奏,刘璃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那他们在少改所能吃能喝能活动,这算是受到惩罚了吗?”
“警察维护的正义,难道就是这样……”
“不,”刘璃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执法者维护的,并不是正义。”
“那是什么?”林彦儒顺势问道。
“是秩序。”刘璃平静的说,“你们只是在维护法律所规定的秩序。”
“所以,杀了周海雄是你心目中的正义吗?”林彦儒马上追问。
“警官,您这是在诱导性发问,”刘璃反问,“这是不合规定的吧?”
她很聪明,反应也很快。
林彦儒笑起来:“刘璃,我在试图理解你,因为我想帮你。”
“我不需要。”刘璃说,“再过三个小时,我该回宿舍了。”
“回去之后你想做什么?”
“嗯,给我妈点一炷香告诉她这个喜讯。”
林彦儒点头表示理解。
“还要告诉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这只老鬼可以将当日所受的痛苦,还给刚死的新鬼。”
林彦儒点头的动作停顿了,但他很快就煞有介事的问:“你觉得,你妈会用什么方法虐待周海雄这只新鬼呢?”
“扇耳光、拳打脚踢、棍棒殴打、刺十指、打火机烧、烟头烫……”
刘璃的声音开始低沉:“直到全身广泛性大面积皮下出血,脂肪、肌肉损伤成粥样,像凌迟一样在清醒中剧痛而死……”
她说的,是十六年前她母亲的死因,可见她对当年的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所以你挑断周海雄的手脚筋,就是怕他死后有能力会再次伤害到你母亲是吗?”林彦儒问道。
刘璃的眼睛一亮,她眯了眯眼露出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说了句“真好”。
之后她垂下眼帘,浓黑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遮住了她的眼睛。
林彦儒端详着她的脸庞,她额头无汗,鼻息正常,胸膛起伏规律。
她很平静,这个状态即使是面对测谎仪,想必她也不会紧张。
于是林彦儒放缓了声调再次自顾自的说下去。
“周海雄死了,他的兄弟周海伟会不会藏起来?他会藏在哪里?是不是害怕得如同惊弓之鸟?”
“他应该怕得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担心头上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哪天就会斩下来。”
“但实际上,他不会害怕,只会在心里嘲笑。”
林彦儒故意停下来,等刘璃发问。
但她仍然没说话。
心智不是一般的坚定,林彦儒只好单刀直入的问:“刘璃,你说周海雄的死法拙劣得可笑,那周海伟应该怎么死才对?”
林彦儒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她却突然开口了。
“我亲手杀的第一只小白鼠,用的是空气灌注法。”
“但我最喜欢的是捣髓法。”
“解剖针从枕骨大孔进3厘米,针尖转向头侧进入颅腔捣毁脑组织,再转向尾侧刺入脊椎管捣毁脊髓组织,小白鼠四肢松软,呼吸消失,心跳停止。”
她突然间展颜一笑:“死得又快血又少,好打扫。”
……
这是一个熟知李芳过去的人,不但曾和牢狱中的李芳有过书信来往,还和出狱后的李芳一直有联系。
从聊天中可以看到,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李芳发出过邀请,甚至有过露骨的挑逗,但这位“”恶魔逆位”一次都没有在李芳的真实生活中出现过。
第四次的聊天,是在李芳出狱后的第三年。
李芳在聊天里说起生活的困顿,自己的不甘,说起其他三个人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更说起周海伟。
而她这次抽中了“月亮女神”。
恶魔逆位:“你就是那只龙虾,你如今的生活就是那片沼泽。你必须爬上岸,经由正确的高塔才能走向月亮女神。”
“这两座一模一样的高塔代表你生活中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两种选择,但只有一个人是正确的,他会带你走向美好生活。”
“可你的路上不但有代表凶狠罪恶的狼,还有代表守护与忠诚的狗,他们现在都看不到你,因为你还没有上岸。但你的成功也是来自他们,钱、房子、未来……只是你得分清哪一个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还有一次,是李芳在向“恶魔逆位”询问“小熊牌”,她自己说得含糊不清,同一张牌面问财会代表什么,问爱情会代表什么,问工作会代表什么……
但“恶魔逆位”很耐心的解读了各个不同,末了,他说:“我建议你去认真了解宙斯和小熊座背后的故事。”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隐晦的指引了什么。
林彦儒感觉到了不一般的警觉,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他想起了李芳那个隐秘的自助仓储中心柜子里保存的那本笔记本和信件来。
“林队,”赵坤乐呵呵的说,“命案必破这个使命我们完成得不赖,是不是该围炉吃顿火锅了?”
林彦儒翻开笔记本,头也没抬的说:“安排。”
赵坤乐颠颠的去安排了。
林彦儒很快就感觉不到身边闹哄哄的环境了。他一心投入到李芳的笔记本里去。
这是一本日记本,但写的东西又像是速记内容,记载着李芳入狱后的琐碎。
林彦儒逐渐找到了她和“恶魔逆位”的网上聊天记录能呼应的部分。
她入狱后的第三个月,收到了一封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信,就来自这位“恶魔逆位”。
在这三年半的时间里,她一共收到了19封来自“恶魔逆位”的信,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保存了其中两封信。
其中,来自李芳入狱第5个月时收到的信里,有这么一句话引起了林彦儒的兴趣。
“见字如面,在你已经年满19岁的这一天,先祝你生日快乐,可惜,如果当时你只有17岁,那么今天你应该是自由的。就像他们一样……”
就像他们一样……
他们,想必指的是被改小年龄的周海雄兄弟俩。
这个“恶魔逆位”到底是谁?
“……站在审判席上的你明明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却独自承受了四个人共同的罪……”
这个“恶魔逆位”很有可能参加过庭审,但林彦儒很怀疑他说的这句话。
因为牵涉到未成年人的审判都是不公开审理的,也是不能旁听的,这个“恶魔逆位”能从哪里知道李芳。
越想越放不下,林彦儒干脆去找了局里的笔迹鉴定专家周老师。
周老师谨慎的给出了他的结论:“写信的人,大概率是个男人,他的起笔有力,间距宽阔,字体垂直而左倾,性格上安静而内省,是个好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