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六个亿”说出口，二人同时愣住。
叶丽丽变脸飞快，窝在叶城怀里又哭起来。
她抽抽噎噎地改口：
“嫂子，我没把古琴送人。可能……是保姆扔了！”
我急得掉下泪来。
“那么大一个物件放在客厅，竟然给扔了？”
“你家保姆素质这么低吗？”
我急忙跑下楼，喊屋里的保姆。
一刻都不敢耽搁，我开始在屋里翻找。
柜子里，茶几下，就连餐厅，我都逐一翻找一遍。
一无所获。
我掏出手机要报警。
叶城拦住我。
“秦呦呦，你不信我，我把李妈喊来，你亲自问问。”
很快，一个叫李妈的保姆被喊过来。
“李妈，你看见伯牙了吗？”
她微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似的。
“什么牙？我没看见你掉牙呀……”
我急得团团转。
“我的琴叫伯牙，我昨晚放在茶几上了，你收拾到哪儿去了？”
李妈像是突然想起来，跟我解释：
“秦小姐，都怪我！”
“昨晚，我看茶几上放着一个长条盒子，以为是垃圾，就拿出去扔了！”
“你扔哪儿了？”
我一把攥住她胳膊，急得直跺脚。
“你快告诉我。现在，收垃圾的车还没来，我出去找还来得及。”
李妈偷偷瞟了一眼叶城和叶丽丽。
“秦小姐，我年纪大了，忘记扔哪儿！”
见我满眼期盼地望着她，她又改口道：
“我好像扔到别墅外，路边的垃圾桶了！”
我连拖鞋都没换，直接往外跑。
李妈追出来，哭丧着脸问我：
“秦小姐，那东西不值钱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老伴儿卧病在床，我不能没了这份儿工作啊！”
我瞅了她一眼，见她不像是装的，没跟她提古琴的价值。
我在路边垃圾桶翻了半晌，没发现古琴的影子。
又跑出去几百米，翻找另一个垃圾桶。
叶丽丽追出来，满脸嘲讽。
“秦呦呦，你咋这么轴呢？一把破琴，至于吗？”
“还六亿？你哄小孩儿呢？”
“想讹人，也得靠点谱吧？”
我气得失去理智，回手扇了叶丽丽一个大嘴巴。
“叶丽丽，你别欺人太甚！”
叶城扑上来，不由分说，抬脚踹向我肚子。
“敢欺负我妹妹？老子弄死你！”

4
我坐在地上，看着没了知觉的手指。
想哭，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抬头望向他们兄妹走远的身影。
叶丽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她挑衅地冲我眨眼，幸灾乐祸地笑。
我知道，我输了。
回到家里，天色已晚。
我爸没做晚饭，他忙着在手机上打麻将。
见到血脉至亲，我忍不住哭了。
“爸，我被打了！”
我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到他打完一局，才回头问：
“谁打的？”
我说了事情原委。
我爸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你拿回来的那把破琴，价值六个亿？”
他后悔地一个劲儿拍大腿。
“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破琴那么值钱，你也不用跟叶家联姻。”
“把琴卖了，咱爷俩儿一辈子都花不完！”
我爸丝毫不关心我的伤势，却对那把琴格外感兴趣。
“爸，琴是我师父送给我的。”
“我想捐给国家博物馆。”
“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不应该埋没在我手里。”
“我想让后人都了解和学习祖国的传统文化。”
我爸脸色沉下来。
“我不懂你那些理想，我只知道，我们要填饱肚子。”
“要不是你跟叶家订的是娃娃亲，叶家也不会娶你一个野丫头。”
“以后，咱们还得仰仗着叶家讨生活呢。”
“我看你伤得也不重。你洗洗脸，我们去叶家道个歉。”
我鼓起勇气，说出我的决定。
“爸，我要退婚！”
我爸抄起茶几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叶家泼天的富贵你不要，你竟然退婚？”
“没有叶家娶，谁还要你一个乡下野丫头？”
“我还指望着你嫁个有钱人，给我养老呢！”
骂够了，他又打开手机，想打麻将。
突然，他大喊：
“秦呦呦，你这死丫头！”
“你和叶家的事都上热搜了！”
“人家说你无中生有，污蔑叶家，叶城要退婚！”
我爸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你这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去求叶家。这婚，打死也不能退。”
“在叶家原谅你前，你就在家里待着！”
我捂住脸，红了眼圈儿。
叶家，打死我也不会嫁了！
我恨不得将那对兄妹撕碎了喂狗。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我打电话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求助。
“师父，徒弟的手指被人打断了！”
“我要报仇！”

定亲时，师父送我一把古琴。
小姑子却偷走送了人。
我去婆家讨要，
小姑子一脸无辜，趴在未婚夫怀里哭。
“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破烂货……”
“那玩意儿，黑黢黢的，看着恶心人，我把它送人了！”
未婚夫也说：
“一把破琴，丢了就丢了，你至于小题大做吗？”
“看，把丽丽吓哭了，你快道歉！”
“破琴不值钱，还舔脸来要，秦呦呦，你真不嫌丢人！”
他们不知道，那把古琴是传世之宝，价值六亿。
1
“叶城，我的古琴呢？”
情急之下，我踹开未婚夫卧室的门。
宽大的床上，没看见叶城。
却发现小姑子叶丽丽躺在上边。
她见是我，伸个懒腰后，才慢悠悠告诉我：
“你那破琴呀……”
“黑黢黢的，看着恶心，我送人了！”
相比叶丽丽躺在未婚夫床上带给我的震惊，
更让我震惊的是，她把我的古琴送人了！
“那是要捐赠给博物馆的！”
“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随便送人？”
“你这是偷！”
一把扯开叶丽丽的被子。
我焦急追问：
“你送谁了？快点儿给我找回来！”
“哥哥……哥哥……”
叶丽丽杀猪般地嚎叫。
“救命！嫂子打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
我连手都没抬，她竟然开始污蔑我。
叶城从浴室里冲出来。
光裸着上身，腰间只围一条白色浴巾。
他脸色阴沉，张嘴就训我：
“秦呦呦，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不就是一把破琴吗？”
“也不值几个钱，你还舔脸来要，真不嫌丢人！”
“看，把丽丽都吓坏了，你快道歉！”
叶丽丽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过来训斥我：
“山沟里来的野丫头，一点儿教养都没有！擅闯卧室，扰人清梦！”
我怒急攻心，也吼起来。
“我没教养，还是你们没教养？”
“兄妹俩都是成年人，还睡一张床？”
“七岁不同席，你们不懂吗？”
叶城目光躲闪，开始心虚。
他缓和语气解释：
“丽丽才二十岁，还是一个孩子。”
“昨晚，下雨打雷，丽丽怕雷声，就来我屋了！”
叶丽丽更会表演，她嘤嘤地哭起来。
“嫂子嗓门太大了，人家好怕怕哦。”
嗲声嗲气的，让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叶丽丽钻进叶城怀里，紧紧攥住浴巾边缘。
“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是旧物市场收来的呢，黑黢黢的，看着碍眼，我就送给街上的流浪歌手了！”
我气得红了眼角。
“那把琴，是国宝，要捐赠给国家博物馆的！”
“为了帮你谈成生意，我破例拿出来一次！”
越想越气，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你们怎么能随便送人？”
见我哭了，叶城更不耐烦了。
“秦呦呦，你干嚎什么？不就是一把破琴吗，扔了就扔了。”
“我赔你钱，你别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
我哭着骂他：
“就是这把破琴，昨天帮你谈成了五亿的大订单！”
“要不是人家顾先生喜欢古琴，我又投其所好，你以为生意能谈成吗？”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吧？”
叶丽丽小鸟依人，靠在叶城怀里，仰着下巴，挑衅地望着我。
“哥哥，你赔她嘛！”
“我家是富豪，一把破琴，还是赔得起的。”
叶城亲昵地给小姑子擦眼泪，一边皱眉看我。
“秦呦呦，丽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别得理不饶人。”
“多少钱？我赔你！”
我抹了把眼泪，恨不得将这对兄妹撕碎。
“赔？你们拿什么赔？”
“那把古琴是国宝，价值六个亿！”

3
我毫无防备，跌倒在地。
路面上的沙粒磨破了手，裙子也划开长长的口子。
膝盖洇出血迹。
我痛苦地捂住膝盖，咬紧牙关硬撑着。
叶城将叶丽丽护在身后。
恶狠狠盯着我，生怕我再扑上去。
“秦呦呦，动手之前，请先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身份低贱，粗鲁、野蛮、没教养，我都能理解！”
“但是，你不该打丽丽！”
“一把破琴，至于闹得急宅不宁吗？”
他眼里的鄙夷比肉体的疼痛让我更加委屈。
叶城不分青红皂白的羞辱，令我心寒。
我一直将叶城当做我下半辈子可以依靠的人。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我爸说我八字克他。
我还没出满月，就被我爸扔进深山的道院。
二十多年，不闻不问。
两家定亲的时候，将我接回来。
有了未婚未，有了婆婆和小姑子，我以为，我有了家。
可是，叶家根本没拿我当一家人。
他们弄丢我的伯牙，还肆意凌辱我。
我迷茫了，这样的婚姻，是我想要的吗？
想到这些，我咬紧牙，将眼泪咽下去。
我哽咽着苦笑。
“叶城，昨晚，为了帮你谈成生意，我带古琴过来，弹给你的生意伙伴听！”
“人家顾先生听高兴了，当场跟你签了一个大单子！”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五亿的订单，要是没有我，你一辈子也谈不下来！”
“你不知感恩也罢，却处处袒护叶丽丽。”
“伯牙就是在你家丢的，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
叶丽丽笑得十分张扬。
“你活该！谁让你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放？”
我承认，我应该随身带着那把古琴。
可昨晚，顾先生兴致很高，他想近距离欣赏一下古琴的风采。
于是，我就将琴留给叶城。
天色太晚，我就先回家了。
哪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让叶丽丽有了可乘之机。
“叶城，我帮你签成大订单，你也认为我活该吗？”
不等叶城回话，叶丽丽捂住脑袋，娇滴滴喊：
“哥，我头晕……”
说着，身子一歪，倒进叶城怀里。
我抱住叶城的腿。
“你别走！”
“我报警，咱们当警察面说！”
叶城抢过我手机，恶狠狠摔在地上。
他面目狰狞地警告我：
“秦呦呦，请你认清身份，适可而止！”
“丽丽胆子小，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手机被他摔碎。
他抱着叶丽丽进院时，又狠狠踩了一脚。
那一脚，正踩在我捡手机的手上。
“咔嚓”一声，我骨节断裂。
钻心的疼痛让我冷汗淋漓。
昨天，我还在用这双手为他弹琴，帮他促成一大大订单。
今天，他为了偏袒叶丽丽，毫不犹豫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