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 其他类型 被迫献身清冷太子后南雪音萧攸澜结局+番外
被迫献身清冷太子后南雪音萧攸澜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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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书

    男女主角分别是南雪音萧攸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献身清冷太子后南雪音萧攸澜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绯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会儿,南雪音站在门外,身后风雪肆虐,寒意侵袭,面前的屋子温暖如春,红浪翻滚,房门虽已紧闭,但她还是可以隐约听到房中的声。夜半时分,房中动静终于彻底停了。萧鸣玉叫了水。乌坠经过南雪音身边,提着水进了房中,许是于心不忍,他抿了抿唇,壮着胆子道:“王爷,南姑娘还在外边站着呢,雪越下越大了......”萧鸣玉默了片刻,沉声吩咐:“让她进来。”乌坠出来,给了南雪音一个同情的眼神,“姑娘,进去吧。”南雪音保持一个姿势,在风雪间站了太久,腿脚四肢都被冻住了似的,冰冷僵硬,几乎感觉不到存在,就连她端在手上的那碗药,都浮了一层冰。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对身体的掌控权,将药碗放在门外,慢慢挪开脚步,往房中走去。屋内烧着炭火,暖融惬意,门窗都封得很好,一...

章节试读

这会儿,南雪音站在门外,身后风雪肆虐,寒意侵袭,面前的屋子温暖如春,红浪翻滚,房门虽已紧闭,但她还是可以隐约听到房中的声。
夜半时分,房中动静终于彻底停了。
萧鸣玉叫了水。
乌坠经过南雪音身边,提着水进了房中,许是于心不忍,他抿了抿唇,壮着胆子道:“王爷,南姑娘还在外边站着呢,雪越下越大了......”
萧鸣玉默了片刻,沉声吩咐:“让她进来。”
乌坠出来,给了南雪音一个同情的眼神,“姑娘,进去吧。”
南雪音保持一个姿势,在风雪间站了太久,腿脚四肢都被冻住了似的,冰冷僵硬,几乎感觉不到存在,就连她端在手上的那碗药,都浮了一层冰。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对身体的掌控权,将药碗放在门外,慢慢挪开脚步,往房中走去。
屋内烧着炭火,暖融惬意,门窗都封得很好,一丝冷风都灌不进来,与外边天差地别。
南雪音一直走到床前。
衣衫散了满地,萧鸣玉穿着月白色寝衣,正坐在床沿。
在他身后,花怜莺趴在床上睡着,她不着寸缕,从脖颈、肩背,一直到后腰,遍布着深深浅浅的吻痕、掐痕。
南雪音走近了,或许是她身上寒气侵扰,花怜莺很轻地蹙了下眉。
萧鸣玉立刻扯过锦被,盖住了她的身子。
南雪音视若无睹,跪了下去,“属下南雪音,见过王爷。”
萧鸣玉神情冷淡,问:“交代你杀的人,杀干净了?”
南雪音平铺直叙,“正如王爷吩咐,没留活口。他趁乱逃走,我追上去,砍下了他的脑袋。唔......脑袋拎回来了,王爷要看,随时可以。”
分明差事办得很好,萧鸣玉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顿了顿,道:“这儿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王爷请说。”
萧鸣玉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你去奉都,去太子身边,当本王的细作。你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了,明年陛下会送五个美人给太子,你是其中一个,用脸也好,身子也罢,务必想办法留在他身边,做他的通房。”
南雪音愕然抬眼。
做太子的......通房?
当年萧鸣玉也有过通房,通房该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她错愕、不解,萧鸣玉看在眼里,心中没由来的烦躁,“怎么,不愿意?别忘了,你的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给的!你说过,不论本王要什么,你都一定做到。”
南雪音看向他,蓦地浮起了一丝笑,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弯起弧度,美得惊人。
萧鸣玉看得挪不开眼。
南雪音却很快俯下身去,恭敬一拜,“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
永征十年四月,奉都春和景明。
皇帝派出身边的翠嬷嬷,领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五个宫女入了东宫。
南雪音混在其中,如今名叫豆蔻,原主母亲早死,被父亲卖入宫中,她生得好,运气也好,入宫不久,正赶上皇帝要选人。
南雪音与她身量、胖瘦差不多,选定了她,仿照她的模样做了人皮面具,又学她声调语气,有了九成九的相似。
即便是豆蔻那亲爹来了,也很难看出破绽。
东宫内亭台楼阁朱漆华彩,轩峻壮丽,翠嬷嬷走在前边,嗓音徐徐,不怒自威:“这儿东宫,外边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你们几个是走了大运,被陛下选中来伺候太子殿下,否则这东宫的墙头,你们怕是都瞧不见一寸!”
太子萧攸澜,比萧鸣玉小三岁,是当今皇帝与柔懿皇后唯一的儿子,玉叶金珂,血脉正统,很早便被立为太子。
他年少聪颖,端方正直,任何人提起他都是赞不绝口,唯有一项,便是禁欲。
萧攸澜对男女之事毫不上心,如今已经年过二十,并未迎娶太子妃,身边没有一个良娣、良媛,院中连只母麻雀都少见。
皇帝觉得这样实在不行,命人在宫中挑了批家世干净,容貌、身段出挑的女子,教以房中媚术,层层选拔,终于择定了最好的五个,由翠嬷嬷带进东宫。
言语间已至殿前,翠嬷嬷站定了,目光从她们身上巡视而过,“只是今日你们虽进了东宫,却未必能留下。陛下说了,究竟如何,得紧着殿下的意愿。能不能留下,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宫女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却迟迟无人到来。
日头渐渐高了,体弱的宫女甚至快要站不住。
终于,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纷纷望过去,南雪音视线所及,萧攸澜众星拱月,稳步走来,玄色宽袖大袍一尘不染,身量颀长,如金如玉。
当朝太子当真生了一张过于俊美漂亮的脸,薄唇,挺鼻,眼眸深邃。
他好看到一种程度,即便犯下滔天大罪,杀了之后人们会禁不住觉得可惜了这张脸。
“殿下。”
翠嬷嬷笑脸迎了上去,“陛下惦记着您,知道殿下身边侍卫小厮多,侍女却没有几个,便挑了几个,叫奴婢带过来。您瞧瞧,可有能入眼的?”
萧攸澜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朝廊下望来。
“太子殿下,奴婢玲琅,今年十六岁了,奴婢什么都会做的,奴婢也不怕吃苦。”左侧的美人福了福身,率先开口,黄鹂似的声线含娇带怯。
萧攸澜瞥了她一眼,神色波澜不惊。
右侧又响起一声轻笑,“是呀,玲琅妹妹皮糙肉厚,不怕吃苦,不像我,细皮嫩肉的,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了。”
玲琅气恼,“你......”
那女子没理会她,朝着萧攸澜展开双手,“奴婢含桃,殿下瞧奴家这手,见过的人都说白嫩,可他们不知道,奴婢身上,比这还要白呢。”
萧攸澜看了眼她的手,目光清淡极了,与看待一棵树、一朵花没什么分别,只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南雪音疑惑,他没看上?
对女人不感兴趣么?
邺朝民风开放,下至民间,上至朝堂,有龙阳之好的并不在少数,或许太子爷......
“叫什么名字?”
萧攸澜倏然开口,音色清冽似玉。
他问的是南雪音。
南雪音抬头,撞进一双乌色眼眸,如幽不见底的深渊。
被注视着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了,由内到外,无所遁形。
南雪音垂下了眼睛,“豆蔻。”
萧攸澜:“好,你留下。”
南雪音应声称是。
她知道太子一定会留人下来,因为她们是皇帝挑来的,太子不可能不给皇帝面子。
只是为什么选了她?
翠嬷嬷万分欢喜,抢着道:“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这实在是豆蔻的福分!”
萧攸澜掠她一眼:“玲琅和含桃今后伺候豆蔻。”
玲琅与含桃皆是一愣,面上虽是笑着,心中却生出了十二分的不甘与嫉妒——同为宫女,凭什么她们伺候她?
唯有翠嬷嬷喜不自胜,原以为能留下一个就已是破天荒的大好事,没成想竟一口气留了三个!真是老天菩萨有眼,太子殿下开了窍了!
翠嬷嬷喜极而泣,含着泪点头,“好!好!都好!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事情交代了,萧攸澜转身离去。
翠嬷嬷欢天喜地招呼着被选中的三位去歇息,语气难得慈祥,“哎哟,瞧瞧你们,等那么久,累坏了吧?这满脸的汗。”
玲琅与含桃挽着手站在一块,故意同南雪音隔开两臂距离。
猛然间,南雪音意识到了不对。
刚才她们顶着日头站了许久,或多或少都热得红了脸,发了汗,玲琅、含桃,皆是如此。
唯独南雪音一切如常。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萧攸澜独独选中了她——他只怕是察觉异样,对她起了疑心。

“是吗?”
一听这话,林来喜上前,绕着南雪音走了一圈,仿佛打量牲口似的,将她上下巡视了一遍。
他点着头,“还真是,不一样了。”
南雪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不远处,萧攸澜的视线稳稳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离开莲州之前,乌坠愁眉苦脸地提醒过南雪音,当今太子生性谨慎,这些年,包括端王在内的诸多势力都试图往东宫安插眼线,但很少有人能够成功。
那些安排进去的人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和时间,才能勉强获得太子的信任,而这信任并不是坚不可摧——很可能因为某件小事、某个细节,透露出一些细微的信息,太子便会心生疑窦,将此人迅速利落地处理掉。
南雪音进入东宫,虽然表面看起来她好像得到了偏爱,但她清楚地知道,太子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若是今日因为林家父子的到来露出马脚,南雪音确信,萧攸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处置了她。
那样一来,任务就绝不可能完成了。
南雪音缓慢抬眸,看向他们父子:“我哪里不一样了?”
林来喜摸着下巴,“这个嘛,也说不上来,不好说......”
林家兴嬉皮笑脸:“变漂亮了!”
林来喜一拍大腿,“是!漂亮了!怪不得太子喜欢你!”
漂亮么,南雪音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眉梢:“我为什么会变得漂亮,你们不知道吗?”
林来喜想也不想,“当然是我将你生得好......”
“不是的。”
南雪音打断他,“是因为我在家的时候过得太苦,入宫之后却吃得饱、穿得暖,所以变得好看了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家兴不乐意了,“你怎么跟爹说话的?这些年我们家是短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卖什么惨!”
林来喜故作姿态地叹气:“这生出来的女儿,宝贝眼珠子似的养大,结果躲在宫里边享福,把老父亲和亲哥哥丢在村子里吃苦!现在找过来了,又嫌弃上了,唉!”
南雪音都笑了,“宝贝眼珠子似的养大?”
虽是笑着,眼眶中却有泪花打转,“可是我分明记得,六岁可以够得着灶台开始,我便要每天早起,为你们父子做饭,可是我都得等你们饱了才能上桌,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十五岁以前,我穿的衣裳都是你不要了换下来的,破了、坏了便拿旧布打几个补丁。
“我第一件新衣服,还是因为你们想将我嫁给村头铁匠,特意带我去买的。铁匠嫌我太瘦小,担心养不活,不肯要我,你们便骂骂咧咧,逼着我脱下衣服,拿去转手卖了换钱。再后来,林家兴要议亲,为了彩礼,你们便将我卖进了宫里。”
她说得委屈,泪水簌簌落了满腮。
旁人听着看着,也无不动容。
林来喜瞬间拉下老脸:“你干什么,非得提那些过去了的事!”
林家兴也是直翻白眼,“说得好像把你卖进宫里是害了你似的!要不是你入了宫,难不成你还能到太子身边伺候?你不多谢爹,多谢我,装什么可怜?!”
南雪音嗓音带着轻颤,“我舍不得家!当时我求你们别把我卖掉,我说如果我进了宫,就再也不理你们了,我做完宫女,还要继续做嬷嬷,老死在宫里。你们当时说了什么?你们说,那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言犹在耳,如今你们却又厚着脸皮来找我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露出苦涩笑容,“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想我。没想到,说来说去,还只是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他好吃懒做,你们就想踩着我的尸骨,为他谋求一官半职!”
“你还说!”
林来喜心中火气压不住,扬手扇了过来。
南雪音故意没有躲开,站在原地,硬生生受了这么一下。
林来喜的确使了大力气,裹挟着怒火,南雪音也便顺着巴掌的力道跌坐在地,由着鬓发间的玉钗打落了,摔成两半。
终于,她听到了萧攸澜的声音:“住手!”
南雪音就知道,她成功了。
她从来都是端王手底下最锋利的刀,杀人是顶尖的,当细作,自然也不差啊。
“太、太子......”林来喜表情讪讪,“这丫头,在宫里养出刁钻脾气来了,不收拾不行!”
萧攸澜不理会他,“来人!”
林家二人皆是一怔。
守卫早已看他们不顺眼,有了太子亲口命令,当即大步上前,将这父子两个死死压在了地上。
南雪音看见一双玄色锦靴,萧攸澜来到她面前,俯身下来。
南雪音捂着半边脸颊,满眼满脸都是泪水,如同被一只打碎的琉璃盏。
她嗓音轻颤,怯怯地唤:“殿下......”
“嗯?”萧攸澜靠近了些,以为她会诉苦。
可她却说:“您送奴婢的玉钗,摔坏了......”
萧攸澜微微一愣。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地上摔碎了的钗子,是他为了康王寿宴,特意送她的那支。那日之后,她便总是戴着,应该是非常喜欢。
“是奴婢不好。”南雪音的声音愈发轻微。
萧攸澜心下蓦地一软,涌起无尽怜惜之意。
他低声安慰,不经意间语气都显得温柔,“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说完,他直起身,冷眼看向那对父子。
林家兴不服气,扬着脑袋叫嚷:“干什么抓我?我可是林春霞她亲哥!林家就我一个儿子!”
林来喜扯了嗓子干嚎:“春霞,你看看,他们在欺负你爹和你哥啊!快叫他们放开!”
飞鸿指着他们骂道:“刚才还打豆蔻姑娘,你们哪里来的脸!”
林来喜瞪过去:“我打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萧攸澜走近了,他又叫喊:“太子!刚才实在是这丫头说的话太难听,我不小心动了手,毕竟我是她爹,也没必要这样嘛!”
“邺朝律法,卖儿女入宫有两种。”
萧攸澜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没头没脑的,林来喜和林家兴都不明白。
萧攸澜不紧不慢,接着道:“一种,是活契,女儿入宫为奴为婢,年满二十六岁即可出宫。另一种,则是死契,儿女入宫,不论生死,都属宫中事。死契给的银子,是活契的两倍。”
他问:“你们二人卖豆蔻时,签的是哪种?”
林来喜和林家兴都说不上话来,他们哪知道这个啊!
“死契。”
南雪音开口回答,她被玲琅扶了起来,站在一旁,喉咙中是化不去的委屈哽咽,“他们想要更多的银子,着急娶妻。”
“好。”萧攸澜点头。
他居高临下,冷漠地望向林家父子,“既是死契,这儿便没有林春霞,只有东宫侍女豆蔻。”
林来喜不服,“可她毕竟是我亲生的女儿啊!”
飞鸿哼声:“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咱们大邺朝的律法是摆设吗?要是你觉得这没道理,不妨和陛下说去!”
林来喜哪敢质疑皇帝!立马改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事说定,便议其他,”萧攸澜再度开口,“你们父子二人,今日贸然闯入东宫,该当何罪?”
飞鸿配合道:“依照律法,鞭笞二十!”
林家父子二人脸色大变,惶然磕头认罪求饶。
“林来喜年事已高,便只鞭笞十下,多的那十下鞭子,便由林家兴承受。身为人子,替父受过,理应如此。”萧攸澜不疾不徐,嗓音冷沉带着如山威严。
守卫应声称是,将林家父子拖出去行刑。

永征九年岁暮,莲州大雪苍茫。
天寒地冻,南雪音冒着冷风冷雪,艰难赶回端王府上。
她刚完成一项任务,照理来说,可以稍微歇一歇脚,等风雪小些再回来复命,然而端王高烧不退,她放心不下。
赶到门外,南雪音却被人拦住。
“姑娘还是别进去了吧,莺莺姑娘已经在房中照看了。”
莺莺姑娘,说的是南雪音的表妹花怜莺,年初来投奔了她,如今已是端王最宠爱的女子。
“倒不是莺莺姑娘非要来,实在是王爷在昏沉之间,一直念着莺莺姑娘小名。”
南雪音眉眼清冷,浓密鸦睫上落了层薄雪,略一眨眼,碎雪便簌簌落了下来。
“药来了!”
端王的贴身小厮乌坠快步走来,他与南雪音相熟,自然而然笑道:“姑娘,您送进去吧!”
南雪音本不想接,谁料乌坠直接将药碗往她面前塞。
她无奈接住,蹙了下眉头,看向门外的小丫鬟云栖,要把这件事推给他。
此时,房门敞开半边,露出了一张玉白娇嫩的脸。
“姐姐回来了呀。”
花怜莺笑起来,一把嗓音如林间百灵,柔软婉转,“就知道你挂心王爷,即便天上下刀子也一定会赶回来呢。”
她迈开步子,“把药给我吧,我伺候王爷喝下。”
南雪音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将药碗递过去。
花怜莺抬手来接,分明已捧住碗边,兀然低呼一声,左手松开,汤药倾了南雪音满手。
这是刚煮好的汤药,瞬间烫出了一片醒目的红。
白瓷碗也摔在地上,深褐色药汁飞溅起来,在南雪音裙摆上晕开大片狼狈痕迹。
南雪音的眉心跳了跳。
花怜莺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很是委屈可怜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烫了,我一下没拿住......姐姐,不如......你去煮一碗新的药来吧?”
她水眸含泪,望向了南雪音。
不同于花怜莺小家碧玉,娇俏可人,南雪音面部轮廓线条大开大合,如浓浓绽开的重瓣花,美到带了侵略性,只是她从来不爱笑,秾丽风情锐减,眉眼只透出刀锋似的凉意。
此刻,南雪音仅仅是居高临下地看向她,花怜莺顿时心头一紧,低下脑袋,声音也微弱下去:“主、主要是......王爷一直念着我的名字,他......”
南雪音忽然笑了一声。
笑声不重,显得突兀又异常,带着点儿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慑。
花怜莺呼吸顿住,头皮发麻,不敢抬头。
南雪音却意外地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走。
去了旁边小厨房将药煮上,她坐下来,举起双手,看那些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她自小体质异于常人,无论受何种伤,总是好得很快。
端王将她捡回来,很快发现了她的特殊体质,当时他凝视她良久,忽然说:“你倒是很适合做杀手。”
于是,她便成为了杀手。
这些年刀尖舔血,生死一瞬,受过的刀伤剑伤不计其数,每次她都像今天这样,看着伤口逐渐愈合。
她总是平静少言,以至于端王忘记了,愈合得再快,伤口也是会疼的。
半个多时辰后,药煮好了,南雪音端去房中。
门外空无一人,房门漏了一条细缝,南雪音听到花怜莺的软和嗓音:“姐姐快回来了,怕是就在门外呢。”
端王萧鸣玉意识恢复了些,只是嗓音还是沙哑,“不提她,心烦。”
南雪音停在门外,低了低头。
不知房中萧鸣玉做了什么,花怜莺发出一声娇怯喘息,“王爷,您还病着呢,该喝药才是,怎么可以......”
萧鸣玉道:“小病。你老实些,待会儿折腾起来,别又哭了。”
“王爷......”
花怜莺娇嗔似的,尾音不知几道弯绕,仿佛有把细细的钩子撩人心弦。
南雪音知道,萧鸣玉最喜女子如此。
他也的确起了盎然兴致。
“南姑娘!”
云栖拿着水折返回来,叫了一声。
房中也听到了:“王爷,王爷,姐姐回来了。”
萧鸣玉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耐,“让她在门外等着!”
静谧一瞬,南雪音忽然开口:“下雪了。”
她怕冷。
这件事,萧鸣玉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他曾笑着调侃:“不如我想个法子,为你将冬天从四季中划去吧,也省得你每年都受这苦。”
然而此时此刻,萧鸣玉只是冷冷道:“本王说,在门外等着。这是命令。”
南雪音的神色空了一瞬。
她这条命,是萧鸣玉救回来的。
十岁那年,她浑身脏兮兮的,狼吞虎咽啃完了他递来的肉饼,擦着嘴角,郑重许诺:“贵人救了我,今后不管叫我做什么,我都一定会做到。一定。我要偿还救命的恩情。”
既然他说,在门外等着是命令,那么南雪音无论如何,只能照办。
她整个人安静下来,端着药,立在门外。
这些年,她一直在萧鸣玉身边。
端王身份贵重,风流多情,生了一副英俊皮囊,多少年来,他身边的女子从未断过,无论是官宦家的贵女,抑或是花楼上的娼妓,他瞧上了,便在身边养一段时日,等厌烦了,便给一大笔钱财或是无法拒绝的好处,同她们好聚好散。
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萧鸣玉身边不变的,只有南雪音。
她的杀手身份并不对外言说,只道她是萧鸣玉当妹妹养着的孤女。
有人说,萧鸣玉或许在等南雪音长大,等她到了适婚的年纪,便会收了心,娶了她。
南雪音原本不信这个说法。
直到那天,萧鸣玉酩酊大醉,无论是谁近身,都冷着脸呵斥赶走。
底下人束手无策,只得来向南雪音求助。
南雪音原本只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她过去的时候,萧鸣玉破天荒地没有发怒,反而笑起来。
他招招手,柔声说:“音音,过来。”
南雪音依言上前。
萧鸣玉注视她良久,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是喜欢我的吧?”
南雪音一怔。
怎么会不喜欢呢?她的这条命,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全是他给的。
只是......
萧鸣玉忽然朝她靠近。
南雪音下意识地要躲开,萧鸣玉皱眉:“不许躲,这是命令。”
南雪音便站定了。
萧鸣玉越靠越近,唇瓣与她近在咫尺,他袍袖之间充盈着浓郁沉香,混杂着醇香酒气,将南雪音笼罩其中,令她有些恍惚朦胧。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见过萧鸣玉将女子抵在榻上深吻。
这会儿,她耳根发烫,心如擂鼓,缓慢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亲吻并未发生,反而是肩头骤然一沉。
南雪音睁开眼睛,是萧鸣玉醉得狠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昏睡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的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将萧鸣玉送回房中。
她衣不解带,照看了萧鸣玉一整晚,翌日天蒙蒙亮时,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她做了个很美好的梦,梦中浪子回头,有情人终成眷属。
等再醒来,乌坠告诉她说:“南姑娘,你的表妹来找你了,这会儿正在王爷院里呢。”
南雪音找过去时,远远见到萧鸣玉坐在榻上,同花怜莺说着话。
花怜莺跪在他身前,微微低首,露出一段纤细光洁的脖颈。
不知花怜莺回了句什么,萧鸣玉哈哈大笑,伸手将她从地上牵了起来。
彼时,南雪音有种直觉,那个梦或许再也不会成真了。

南雪音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摆在腹部。
夜色静谧如深水,直到被女子的低声啜泣打破,如同平静水面泛起涟漪,层层叠叠荡开。
那是含桃的哭声,幽幽怨怨,凄凄楚楚,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翠嬷嬷听得不耐烦,没好气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玲琅本都睡下了,被吵起来,披衣开门出去,问:“咦,怎么回来了?含桃不是去伺候太子殿下了吗?这......这怎么还哭了?”
含桃恨声:“见我回来了,你心里一定偷着乐吧!”
玲琅无辜:“什么呀......”
翠嬷嬷冷嗤:“自己没本事,讨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对旁人摆什么脸色!今日不是你信誓旦旦说能让殿下留下你么?结果呢?害得我跟你一起没脸!现在又来发什么脾气!”
她又道:“依我看,今后这伺候太子殿下的活,还是交给豆蔻和玲琅吧!”
南雪音看着昏暗房顶,听着她们对话。
如此,不敢说完全取信于人,至少能让太子内心的怀疑打消几分。
萧鸣玉让她入东宫成为细作,不仅是为了窃取必要的情报,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搞清楚太子的秘密。
萧攸澜有隐疾。
原本东宫固若金汤,任何风言风语都漏不出来,直到偶然一次,有个初入东宫詹事府的年轻人,在私人酒宴之上酩酊大醉,不小心吐了只言片语。有心之人记下,立即来报了萧鸣玉。
只是究竟是哪方面隐疾,更细致的,那人便再说不出分毫了。
萧鸣玉因此想方设法,要派人进入东宫。
对于萧鸣玉来说,若是可以得知萧攸澜的隐疾,也就可以给他沉痛一击,最终夺得太子之位。
南雪音奉命而来,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东宫,直到找出那个秘密。
翌日,天色未明,东宫底下人便起来忙碌开了,做奴才的本来就得比主子起得早,何况如今东宫太子勤勉,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底下人也就睡得更少了。
南雪音是杀手暗卫出身,睡眠原本就浅,当年出任务几宿几宿不合眼也是有的,早起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简单梳洗一番,尤其确认了人皮面具没有破绽,南雪音走出门去。
翠嬷嬷正要来敲她的房门,见她已经起来了,满意地点点头,“殿下快起了,快些过去伺候吧!”
“好。”
隔壁的也起了,含桃哭了大半个晚上,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她咬着牙,愤恨地瞪过来。
可是南雪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到门外时,萧攸澜已睡醒起来了。
端水的、捧茶的,进进出出,清一色的男子侍从。
南雪音再度思索了一下太子有龙阳之好的可能性,不动声色地往里走。
她看见萧攸澜的挺阔背影,身上只有月白色的寝衣,一个年轻侍从正要为他穿上外袍。
南雪音两步上前,从侍从手中接走袍子。
萧攸澜看见了她,容色平淡,问:“身子好些了?”
南雪音垂着眼睛,专心为他整理领口,“多谢殿下关怀,奴婢好许多了。只是还不能很好伺候殿下。”
萧攸澜对此不置可否,视线挪到她手上,“你有很多老茧。”
“......”
刀剑拿多了,当然会这样。
南雪音细声道:“奴婢自小便帮着家中割草、喂猪,做许多粗活,这双手,定是比不上含桃姐姐的细嫩光滑。”
系好腰带,她微微抬起脸,“殿下会因为这个,不喜欢奴婢吗?”
萧攸澜挪开目光,“谈不上。孤如今心中并没有男女之事。”
束遇从外边进来,破天荒地在太子房中见到了女人,他满脸的稀奇,围着南雪音打转,“你......你难不成就是豆蔻?”
南雪音疑惑,“您认得奴婢?”
束遇笑着说道:“这不是昨晚听太子殿下念叨的么。”
南雪音低眉浅笑,有几分羞涩模样。
“听说陛下先在宫中选了百余人,层层筛选,才选中了你们几个。你是如何入选的?”束遇好奇询问。
不等南雪音开口,他便自己答了,“想来定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摩挲着下巴,走近几步,刻意压低了嗓音:“你都会什么?”
南雪音一愣,转头去望萧攸澜。
“束遇。”萧攸澜叫他名字。
束遇无辜,“这也是为你问的嘛。”
萧攸澜不冷不热瞟他一眼,束遇乖乖闭上了嘴巴。
最后,萧攸澜在黄花梨方杌上坐了,南雪音走上前去,为他佩戴发冠。
低头的时候,南雪音说:“都会。”
她嗓音极轻,只有彼此听得见。
萧攸澜不解看她。
南雪音的耳根却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戴好发冠,垂首退了下去。
从东宫去上早朝,走到半路,萧攸澜才堪堪回神——
束遇说替太子问的,她便悄悄地回答了太子。
萧攸澜唇线绷了一下,情绪莫名。
等太子早朝结束,回到东宫,南雪音已摆好了今日的早膳。
萧攸澜一言不发地进屋,在桌前落座。
“奴婢还不知殿下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些是问着厨房做的。殿下先尝尝这道芙蓉莲子粥吧?”
说着,南雪音素手为他盛粥,袖子滑落,露出一段细腻洁白的手腕,虽是纤瘦,却并不羸弱,反而显出筋骨,颇具力量美感。
萧攸澜的目光略微一顿,接住了粥碗。
毕竟皇室出身,自幼又受到极好的礼仪教导,萧攸澜在进食时并不说话。
南雪音在旁边看着,见他吃得极斯文,且有条理,碗筷、汤勺碰撞都没有什么太大声响,不爱吃的,一口之后就绝对不碰;爱吃的,多吃两口,但最多也只是三口。
南雪音在心里直皱眉。
真是循规蹈矩到无趣的男人。
萧攸澜吃够了,放下筷子。
“殿下饱了?”南雪音及时递过去一张丝帕。
萧攸澜接了,擦擦嘴角,嗯了一声。
“那奴婢先退下了。”南雪音到这会儿还没吃一丁点东西呢。
“慢着。”萧攸澜却叫住她。
“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攸澜不咸不淡,道:“孤缺一个磨墨的人。”

南雪音睡眠向来很浅,何况身边还躺着当今太子殿下,一整晚,她都没有真的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萧攸澜睡相出奇的好,只翻了一次身,之后再也没有动过。
二人虽说盖的是一条被子,但是彼此之间隔开一段距离,任何细微的触碰都没有发生。
屋外天光漏进来些,萧攸澜似有所感,动弹了下。
南雪音立马清醒,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戴整齐。
她昨日没来得及卸钗环,不过睡姿好,因此发丝没有凌乱,只是鬓边的白玉珠花略歪了些,她弯下腰,对着镜子仔细扶正。
床上传来窸窣声响。
南雪音转身,看见萧攸澜坐起身,也便走上前去,“殿下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萧攸澜其实有些不适应,多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醒来,昨夜他第一次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女子同床共枕,今日睁开眼睛,又见到了她的面庞。
只是令他颇感意外的是,他对她并不反感。
萧攸澜顿了一下,道:“......今日太后应当会传你过去问话。”
南雪音半跪在地,为他穿鞋,“那奴婢一定好好梳洗打扮,不丢了殿下的面子。”
萧攸澜:......
萧攸澜:“孤不是这个意思。”
南雪音轻笑一声,“奴婢知道。殿下放心,奴婢知道分寸,也知道如何回答。”
“嗯?”
鞋穿好了,她扬起脸朝萧攸澜笑:“殿下一定不希望太后娘娘担忧,对不对?所以,奴婢会告诉娘娘,昨夜承了殿下的恩宠,让娘娘一切放心。”
萧攸澜注视她一瞬,轻轻“嗯”了一声。
穿戴整齐,南雪音随同萧攸澜走出门去。
不出所料,翠嬷嬷领着玲琅与含桃在门外等候已久。
见着萧攸澜,三人纷纷行礼问安。
萧攸澜神色淡漠,瞟她们一眼,往宫里去了。
他一走,翠嬷嬷迫不及待向南雪音发问:“昨夜太子殿下对你可还满意?”
南雪音这时意识到,在外人眼中,她也算是当今太子的第一个女人了。
她微微地笑起来,只是笑意有些凉薄,“翠嬷嬷,若是殿下对我不满意,不就会像赶走玲琅姑娘一样,将我赶回去么?”
翠嬷嬷脸色一僵。
后边的含桃又看不过眼了,翻个白眼:“得意什么呀,即便是承了宠,可今日不也没什么位分么?殿下不过当你是个暖床的玩意儿......”
南雪音挑眉:“你又当我是什么呢?昨日拉着我告诉我玲琅是翠嬷嬷的侄女,他俩蛇鼠一窝,今日又来说我的不是了。”
翠嬷嬷神情不善,瞥了含桃一眼。
含桃一愣,跺跺脚,“谁说蛇鼠一窝了!”
她急忙上前解释:“嬷嬷,我真的没有说......”
这时,远远来了个年老却体面的嬷嬷。
翠嬷嬷毫不留情甩开了含桃,笑脸迎了上去,“哎呦,什么事儿呀,劳烦秋桐老姐姐来这儿一趟。”
秋桐笑道:“太后娘娘听说陛下送了几个服侍的宫女来给太子殿下,便想瞧一瞧伺候得怎么样。”
说着向其余几人问:“哪位是豆蔻姑娘?”
南雪音上前半步,福了福身,“嬷嬷好,奴婢豆蔻。”
秋桐打量了她一个来回,笑意未散,“你跟我去一趟宝慈宫吧。”
南雪音应了声。
当朝太后姓宗,是陛下生母,年事已很高了,鬓发全然霜白。她在宝慈宫中端坐着,举止文雅,老态皱纹中依稀可见当年绝色姿容。
宗太后身旁还坐了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肤白发浓,穿一件藕紫色纱衫,下系浅绿罗裙,手上拿着枝新折的桃花,打量着往瓶中放。
南雪音来奉都之前,了解过宫中基本状况,知道太后身边养着个名叫窦芳春的小姑娘。
她的父亲窦国舅是柔懿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说,窦芳春是萧攸澜正儿八经的表妹。
当年柔懿皇后还在世时,窦芳春便时常入宫玩耍,在舅母宫中小住一段时日,后来柔懿皇后过世,皇帝瞧着公主们都已出嫁,后宫实在冷清,便将窦芳春接来,养在太后左右,权当给老人家解闷。
“奴婢给太后娘娘、窦小姐请安。”南雪音恭恭敬敬,跪到地上行礼。
宗太后正要说话,窦芳春却手持桃枝靠了过去,“娘娘,您看我这花,是剪这儿呢,还是剪这儿?”
宗太后循着望去。
南雪音因此被暂时忽略了。
窦芳春扫了她一眼,眼神远称不上友好,带了挑衅意思。
在奉都一众世家权贵小姐之中,窦芳春是最有望成为太子妃的人选之一。
现在,她是故意的。
南雪音保持着跪姿不动,面上没有半点儿羞恼的模样。
好一会儿,宗太后剪完了桃枝,递还给窦芳春,“如此便可养在瓶中数日了,去弄吧。”
窦芳春笑容明灿,“还是娘娘的眼光最好了!”
秋桐拿了帕子上给宗太后擦手,眼神比了比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宗太后不急不忙,擦着手,问起来:“听说,这几日都是你在伺候太子殿下?”
南雪音恭恭敬敬垂着脑袋,语调温和从容,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入了东宫,这几日一直在伺候殿下起居、饮食。”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
宗太后徐徐“嗯”了声,放下帕子。
南雪音才接着说:“奴婢发现,殿下每日用膳,不论爱吃或是不爱吃,都会动上两筷子,底下人便以为殿下都喜欢。奴婢到了之后,试着探了探殿下的喜好,每日都提前嘱咐厨房做什么菜式。如今,殿下每餐都能多吃小半碗饭呢。”
“哦?”
宗太后来了兴致,“你是如何探出来的?”
南雪音道:“殿下的性子端正自持,不论喜欢或是不喜欢,摆上桌了一定都会吃上一两口。不过,若是遇上喜欢的,殿下也会多吃几口。奴婢每日便在旁边数着,看殿下哪种吃得多,哪种吃得少,一一记下。”
窦芳春不屑地勾起唇角,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儿,她倒也不嫌累。
宗太后却难得流露出欣慰神色,“太子隐忍内敛,少有人能摸得清他的喜好,你倒真费了一番心思。皇帝没有选错人。”
她的语调也因此温和了许多,“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
南雪音站起身来,宗太后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一件事:“哀家听说,昨夜是你被留在了太子房中?”
南雪音轻轻点头,“是,昨夜是奴婢侍寝。”
窦芳春正摆弄花瓶,闻言手心蓦地打滑,瓶底撞在案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这在殿内显得过分突兀。
窦芳春勉强解释:“我、我一下子没拿稳......”
宗太后没说她什么,而是问南雪音:“你说说,昨夜是个什么光景。”
南雪音不解,什么光景?
宗太后:“昨夜你服侍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