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名:倒斗长海建新结局+番外 作者:平川 更新时间:2025-02-25

蹚空是黑话,就是没有收获的意思。
女人说的没错,我们这次行动就属于蹚空了。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长海叔脸色一紧,但立刻恢复正常,装着一副不懂的样子问:“姑娘您说啥?蹚空?我听不明白。”
女人脱口便道:“一江水有两岸景,无非河里走船,道上行车,别闷着了!”
一听这话,长海叔明白,对方是个同行,赶忙请她进来。
女人身姿摇曳,款款落座,给人感觉十分优雅。
至于相貌,这个不太好说。
她大概二十七八岁,长的有些类似港星钟楚红,但和钟楚红相比,她脸蛋稍长,五官更偏秀气一些。
如果按建新哥的标准,这妥妥的绝世大美女。
但在我看来......嗯,也就一般般吧,因为我喜欢林青霞那样的。
等长海叔回来坐下,女人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没等我们问便解释道:“那个姓徐的太不禁吓唬,三两句就套出来了,以后尽量少跟这种人合作。”
“卧槽!” 长军叔一听就火了,忍不住骂道:“徐老二这狗东西!!”
“长军!”
长海叔回头呵斥了一句,顺手拿过烟缸放到女人旁边问:“怎么称呼?”
对方微微颔首:“周伶,您贵姓?”
“免贵,姓王。”
“那就是王把头了。”
“别介!”长海叔摆摆手说:“我们只是野路子,把头二字可不敢当。”
周伶笑道:“甭谦虚,会用探针,就不算是野路子,明说了吧,我手头有个点子,在山东,想拉你们凑一锅。”
长海叔一惊,上下打量着她:“南边的?”
凑锅就是临时合作的意思,这是南方的说法,北方大多会说拼车。
周伶边弹烟灰边问:“怎么?不是自称野路子么?野路子也分南北派了?”
关于南北派,来承德的路上,长海叔曾对我简单说过,不过他也是一知半解,搞得我当时以为北方就是北派,南方就是南派。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北派南派,并非单纯依靠区域划分,而是各自有各自的传承在里边。
放眼全国,有这种资格的盗墓贼,最多占到半成,在东北,按行话一般会称这类人为“大手”。
不过有一点长海叔清楚,就是双方不对路。
如果倒回几十年,两派人马相见,基本都是要见血的。
看长海叔没言语,周伶继续说:“点子现成,路子我也有,你们只管生火做饭,车费保二十,怎样,干不干?”
“呵!保二十?”
长军叔一脸不屑:“二十方儿?你忽悠谁呢!”
在我们这行里,“方”代表万,二十方就是二十万,保二十的意思,是说这点子就算她一毛钱不挣,也会给我们二十万。
这口气简直太大了!
我和建新哥对视一眼,也感觉她是在吹牛逼。
长海叔拱了拱手说:“承蒙您看得起,米虽多,但我们底子薄,怕烧不热您这锅饭,就不添......”
啪——
没等他把话讲完,周伶直接拉开挎包,取出三沓蓝黑色的钞票拍在了桌子上。
五岁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按规矩,订金一成,多出来的,一半算我替姓徐的赔个不是,你们别再找他麻烦,另一半嘛......”
话一顿,她朝我扬了扬下巴,玩味一笑:“你这小后生第一次吧?就当给你红包了!”
我脸一红,感觉有被冒犯到。
当时我心里很不忿。
什么小后生?我哪小?
还第一次给红包?说的我好像是在干什么不正经的勾当!
但如今想想,那时候确实是小。
穷小子懂得少,心里又自卑,一旦碰上周伶这样的时髦女郎,你让我给她开瓢儿我敢,但你让我上去跟她撩骚,那舌头,却就跟打了结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换了现在,哪个女的要再敢跟我放这话,我铁定会逼视着她,来上一句:
我看姐姐为人宽厚,值得深交,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但小弟生来粗鲁,喜欢莽撞,有时局部做得不对,还请姐姐口头指教,凶一点也没关系,日后!绝对不忘姐姐恩情!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周伶这一举,确实把我们都镇住了。
毕竟那时的人均工资还只有两三百,三万块钱,有时候长海叔他们一连干四五个活儿,都不一定能赚到。
考虑了片刻,长海叔问:“山东的点子,您一个南派的人,为啥跑到承德这种小地方找人拼车?据我所知,南派可是一向不缺高手的。”
“没办法......”
周伶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点子,东家是个太监!”
“原本我是打算去内蒙找人的,知道你们会用探针才来问问,怎么?你们应该不忌讳这个吧?”
听到这话,长海叔脸上的戒备便逐渐消失了。
他摸了摸下巴,笑道:“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好啊!”
周伶捻灭烟头,站起身说:“听说这边羊肉不错,正打算尝尝呢。”
我当时看的不明所以。
明明刚才都还是一副话不投机的架势,怎么一提到太监,事情就突然有了谈成的苗头?
......
晚饭地点是周伶选的,名叫“巴特羊蝎子”,是一家火锅店。
承德挨着锡盟,羊肉味道确实很棒。
席间,周伶告诉我们,她这点子是从半本明代匠户手札上得到的。
手札中记载,正德六年八月,此人受王府指派,和三名匠户带领十名幼匠,到青州为一个退养多年的胡姓老太监修坟,工期四个月,完工后额外得到老太监赏赐,合计米一百六十斗,盐五十斤。
周伶分析,十二个人干四个月,就算不雇佣民夫,这墓的工程量也不算小了。
明朝宦官势力庞大,太监墓都比较肥,这甚至算不上什么行业机密。
而像手札里记载这种,退养多年,却还能由王府指派工匠,为其修墓的太监,其生前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这种点子如果是原装,那就不是肥不肥的问题了。
是极有可能会冒大泡儿!
而周伶来承德之前,已经依据手札中记载的地点去青州考察过,没发现任何被盗痕迹。
当然了,也没找到准确位置。
于是周伶推测,要么是当年老太监下葬后,根本就没留坟包,要么就是几百年过去,被山上冲下来的淤泥埋住了,否则,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所以这次拼车,不光需要我们打洞挖宝,还需要我们帮忙探墓。
一顿饭吃下来,双方间关系也拉近了不少,我想起之前的疑问,便好奇的问:“伶姐,您刚刚说的忌讳到底是什么啊?”
“我知道我知道!”
周伶刚要解释,建新哥连忙抢着说:“踢寡 妇门、揭哑巴短、挖绝户坟!”
“这是老话儿讲的四大损,都是折寿损阴德的事儿,太监坟就是绝户坟里头的男啵儿万,伶姐是江西人,她们那边可比咱迷信......额不是,可比咱传统多了,所以不想挖这个太监坟,是吧伶姐?”
周伶点头说差不太多,不过她们那边是讲五大损。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一边啃羊骨头一边琢磨:如果我是她,今天肯定不提太监这茬儿,这么一看,她这人好像也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