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震惊。

不等梁牧也反应，她先一步走过去将梁牧也护在身后，一巴掌扇在秦郁川毫无血色的脸上。

梁牧也眼底的怒意在这一巴掌后消散一半，他看向顾云笙，嘴角微扬。

这下意识的维护，更加坚定了他对顾云笙来说是例外的想法。

秦郁川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颤，嘴里一股腥甜涌上。

刚稳住身形，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因为刚刚顾云笙的那一巴掌，梁牧也的这一脚力道并不大。

秦郁川堪堪站住，抬眸看向梁牧也眼底的恨意丝毫不藏。

这是他第一次在梁牧也面前表露如此明显的恨。

“梁牧也，你最好祈祷顾云笙能护你一辈子。”

话音未落，一只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力道不轻，他几度呼吸困难。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梁先生是我很重要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秦郁川嗤笑，“难道不是他先动的手吗？”

顾云笙手上的力道一松，秦郁川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刚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我先带阿也去医院。”

秦郁川无助地扫视一圈，周围的人满脸戏谑，眼里尽是嘲弄。

差点要了他的命对她来说只是玩笑吗。

这也是她说的计划的一部分吗。

终于他失去最后一点力气跪倒在地，垂眸掩去眼底的自嘲，目送顾云笙带着梁牧也离开。

直到两道身影消失，他也彻底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秦郁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在明洋港口的事情瞬间涌上脑海。

不知不觉中眼泪就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想要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任由着眼泪溢出，落下，打湿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推开，顾云笙满脸疲惫走到床边。

秦郁川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一股寒意靠近，秦郁川知道，顾云笙坐到了床边。

略带寒意的手指抚过眼角，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呵护什么无价之宝。

手指滑过眼角，抚平皱着的眉头，略过鼻尖最后落在红肿的脸颊。

复杂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今天的秦郁川有些反常，反常到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下一秒手心的脸离开手掌，秦郁川盯着她却目光空洞，像是被剥离灵魂
诉你，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保证，你要是不解气，你打我骂我吧，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沈屿川感觉自己遇见了疯子。

只能顺着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她站起来，推搡着她往外面走去。

刚出门，沈屿川就抽出自己的手，直接反锁了大门，抓起旁边的铁锹冲着顾云笙比划手语，他也懒得管她看不看得懂了。

“神经病，给你一分钟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顾云笙还想说什么，沈屿川却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各种大门，顾云笙只能勉强看见院子角落里还在忙碌着编花环的沈屿川。

她不甘心，他知道她是来道歉的，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她，为什么在听到她道歉还将她扫地出门。

越来越多的疑问让顾云笙不得不重视一个问题，秦郁川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又苦学两天手语的顾云笙又来了。

带着一堆零食和玩具，站在孤儿院门口。

孩子们看见她都主动过来迎接她。

正给孩子们分着零食和玩具，沈屿川抱着几床被子出来了。

12晒好被子他主动走了过来，拿出手机打好字递了过去。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师，你是来送温暖的好人？”

顾云笙轻轻皱眉，试探性的开口，“沈老师，你不记得我了？”

沈屿川被她的话弄懵了，低头看了看孩子们，又看了看她，无奈摇摇头，比划一段手语，“我们认识吗？”

顾云笙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懵。

一个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蹲下，配合着蹲下身，孩子贴在她的耳边悄悄说着，“姐姐，沈老师记忆力不好，老是忘记一些人和事情，没关系的，我们重新和他认识就好了。”

听了小朋友的话，顾云笙苦笑一声，强撑着笑，“没有，不认识，是我记错了。”

话落她低下头，垂眸掩去眼里的失落。

沈屿川拍拍她的肩膀，又递过手机，“谢谢你，好心人，孩子们很喜欢你呢。”

顾云笙抬眸，看向他的眼神复杂，一股心酸夹杂着不甘蔓延心底。

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她只能笑笑，“我也喜欢孩子们。”

沈屿川低头又要打字，顾云笙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又迅速缩回，怕他误会。

沈屿川疑惑抬头，顾云笙轻声道，“我能看懂手语，你可以直接
看向为首的孩子，“我不是坏人，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你要伤害我们老师，我不告诉你。”

顾云笙耐着性子弯下身，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保证，你看这是我的警察证，我不是坏人的。”

直到这里为首的大孩子才勉强放松了点警惕，“好吧，我相信你了，我们老师叫沈屿川。”

话音刚落，顾云笙垂眸，她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的郁川。

为什么他要装不认识自己？

他一定是还在生气。

生气就是还在乎自己，那就还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顾云笙直起身，面对沈屿川，“郁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可以解释的，我现在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说着说着她又要动手，沈屿川忍无可忍，直接开始赶人。

他这一动手，身边的一群孩子也跟着推搡，一个个小不点齐声喊着让她离开。

最后她在推搡中被扫地出门。

顾云笙有些无措，她急于证明自己，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顾不得什么脸面，她拍打着大门努力呼喊着，“郁川！

我真的是来和你道歉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她，她也毫不在乎。

“我知道你在生气，当初我真的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想弥补……啊！”

话音未落，一把扫帚飞过，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脑袋，打断了她无厘头的道歉。

捂着脑袋将扫帚放进院子里，顾云笙手足无措却又无可奈何，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一定是今天自己太冲动了，来道歉却连束花都没准备，难怪他不愿意原谅她。

顾云笙一边反思着一边灰溜溜的离开了。

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痛苦的开始。

11第二天，顾云笙捧着一大束花，又带了一大包零食和礼物来到孤儿院，可是她跑空了，今天沈屿川不在。

本来她为了今天的道歉还连夜学了手语，虽然不熟，但是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不过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昨天对她厌恶至极的小家伙们因为这大包零食和礼物对她改观了。

一直陪着孩子们玩到晚上，帮着哄他们入睡以后，顾云笙揉了揉肩膀，暗暗叹了口气，“带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刚走出孤儿
院的门，就看见远处从车上大包小包扛着东西往孤儿院走的沈屿川。

她连忙走过去，主动接过他肩上的大包裹，本以为因为昨天的事情沈屿川不会让她靠近，可他在她主动过来帮忙时却对她露出了微笑。

扛过他肩上的东西，沈屿川瞬间轻松不少，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比划了一下。

“谢谢你。”

顾云笙看懂了，摆手回答，“不客气。”

将东西都放进仓库后，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休息，沈屿川靠坐在秋千上，手里还在忙着做花环。

顾云笙坐在一旁的滑滑梯上看着他忙碌，又主动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一段手语打的很生疏，沈屿川被逗笑，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手机打了一段文字递了过去。

“我能听见，你可以说话。”

才意识到这一点的顾云笙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哈，我今天来是想和你道歉的。”

话音未落，沈屿川有些疑惑，“为什么？

我们认识吗？

你做了什么？”

怕她看不懂手语，他贴心的打了字。

顾云笙语塞，“你不记得了？

郁川，我承认我昨天有些激动，我看见你还活着我真的太激动了，我不故意的，我只是……”沈屿川听着她一下秃噜的一大段话，根本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认识你啊？”

沈屿川缓慢的打着手语，顾云笙连猜带蒙看出了意思。

她有些意外，满脸写着不相信，“秦郁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别假装不认识我行不行，我求你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说着说着，顾云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直接跪到了他的面前。

沈屿川被吓一跳，“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叫秦郁川！

你快起来。”

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像是在乞求他的怜悯，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我求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郁川，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别这样把我当陌生人好不好？

我求你了。”

沈屿川被吓坏了，可是他又实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的上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指了指那边的房间。

“别哭，孩子们在睡觉。”

顾云笙止住哭声，抓住他的手，“郁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告
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地方，快去！”

“爸，那你怎么办？”

干这行多年，梁牧也第一次听见父亲这么着急的语气，他自己知道他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别废话，快走！”

顾不得太多，梁牧也只能乖乖听话，即使他想去救也来不及了。

电话还没挂断，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梁书臣盯着她，先开口试探，“云笙，你怎么来了？”

顾云笙黑眸微眯，冷冽的寒意直逼梁书臣。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低沉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寒刃，让屋里的人不得不防备。

“你？

你居然……”梁书臣不敢相信，她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顾云笙的身份。

可她是真的不要命，也真的冷血，冷血到杀人不眨眼，不管是谁。

这是任何一个警察都做不到的事情。

“梁书臣，还记得这两个人吗？”

顾云笙眸光冰冷，凌厉肃杀，将一张照片丢到她的面前。

照片上一对夫妻彼此依靠，脸上洋溢着新婚快乐的笑意。

梁书臣一眼就认了出来，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你是顾曲明的儿子。”

顾曲明，当初卧底他身边五年，夫妻俩曾经端了他大批量的货物，截断了所有的生意分支。

可偏偏撤离的时候被他抓到了。

吃了这么大的亏，梁书臣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后来他们的尸体被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周大山甚至已经拼凑不出完整的身体。

“我梁书臣还真是被你们一家子克的死死的，老的死了，小的还来坑我，简直就是找死。”

顾云笙眼皮微颤，猩红的眼底杀意四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悄然侵袭着周围的一切。

几个保镖一拥而上，几个人纠缠在一起，梁书臣趁机想溜，会议室的门突然关上，被从外面锁住。

解决完几个喽啰，顾云笙紧逼梁书臣，“想跑？

我送你啊。”

“顾云笙！

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没等他说完，一拳就已经招呼在了他的肚子上，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脚又直接踹翻了他。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撞到厚重的墙上砸到地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梁书臣立刻趴到地上，双手撑地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顾云笙面无表情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