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 其他类型 贵妾离开倒计时,世子突然要把我扶正宋挽初梁屿舟 番外
贵妾离开倒计时,世子突然要把我扶正宋挽初梁屿舟 番外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芒果七七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初梁屿舟的其他类型小说《贵妾离开倒计时,世子突然要把我扶正宋挽初梁屿舟 番外》,由网络作家“芒果七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对她恶语相向。他只看得见俞慧雁的眼泪,却看不见她血淋淋的伤口。“我想要真正的凶手付出代价!”她字字铿锵,眼神里写满倔强。向来温柔如水,隐忍宽厚的女人,突然变得咄咄逼人,梁屿舟感觉她像一只刺猬,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要拼着一口气,把最尖锐的刺对准他。俞慧雁被宋挽初犀利的眼神吓到了,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一直不依不饶。“你闹够了没有!”梁屿舟脸上戾气丛生,“你已经得罪了高家,又要牵连俞家,你就是这样败坏国公府名声的吗?不要以为老太太把你看做当家主母,你就真成了主母!”在他心里,俞慧雁的委屈,嘉和郡主的颜面,国公府的名声,哪一样不比她一个妾的性命,来得重要?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章节试读

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对她恶语相向。
他只看得见俞慧雁的眼泪,却看不见她血淋淋的伤口。
“我想要真正的凶手付出代价!”
她字字铿锵,眼神里写满倔强。
向来温柔如水,隐忍宽厚的女人,突然变得咄咄逼人,梁屿舟感觉她像一只刺猬,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要拼着一口气,把最尖锐的刺对准他。
俞慧雁被宋挽初犀利的眼神吓到了,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一直不依不饶。
“你闹够了没有!”
梁屿舟脸上戾气丛生,“你已经得罪了高家,又要牵连俞家,你就是这样败坏国公府名声的吗?不要以为老太太把你看做当家主母,你就真成了主母!”
在他心里,俞慧雁的委屈,嘉和郡主的颜面,国公府的名声,哪一样不比她一个妾的性命,来得重要?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瘦削又受伤的肩膀,再也承受不住心碎的重量,心口一阵窒闷般的疼痛,好像要喘不上气来。
宋挽初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
晕倒前,她眼前出现幻象,梁屿舟推开俞慧雁,焦急地朝她奔来......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宋挽初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床帏,好一会儿脑子才彻底清醒。
“姑娘你终于醒了!”
南栀和素月守了一宿,也哭了一宿,这会儿两个小丫头眼睛都是红红的。
“沈大夫昨晚来了,她给姑娘重新上药包扎了,交代说姑娘这两天就别下床了,也不能再有激烈的动作,更不能有激动的情绪。”
南栀细细地嘱咐她。
“姑娘要不是不顾性命,给二爷取心头血,怎么会落下心疾!”
素月愤愤地抹着眼泪,“姑娘为二爷落下一身的伤,可二爷是怎么对姑娘的!我,我恨不得拿刀捅了他!”
小姑娘从小习武,性格比较泼辣。
正要进屋的梁屿舟,听到这话,脚步顿住。
如果,宋挽初真的在取心头血这件事情上撒了谎,那她的丫头,没必要在无外人在场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除非,宋挽初说的,是真的。
南栀留在房中照顾宋挽初,素月出来打热水。
见到梁屿舟,小姑娘气鼓鼓地别过头,敷衍地行礼:“二爷,我家姑娘刚醒,沈大夫交代情绪不能激动,您最好别进去了。”
这话,是在指责他让宋挽初情绪激动了?
“你站住。”
不苟言笑的梁屿舟,气场过于摄人,素月年纪小,到底有几分畏惧。
“二爷有事?”
梁屿舟把声音放得低缓了一些,“三年前,宫宴上,你亲眼看到你家姑娘取心头血了?”
素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合着姑娘为你丢了半条命,你竟然一无所知?
也对,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可能是这样冷血无情。
除非没有心。
心里想着,素月还真的朝梁屿舟的胸口看了一眼。
“乱看什么,回话!”
他的语气染上了一丝急迫。
素月抬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理直气壮,“奴婢和南栀姐姐都没有亲眼看见,但姑娘好好的一个人被长公主叫进内室,出来的时候却是被抬出来的!
她的心口有一条刀口,好大好深,血流不止,昏迷了三天,舅爷和舅奶奶求遍了人,才请到沈大夫,救回了姑娘一条命!
姑娘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梁二爷的毒解了吗......”
说着说着,素月的语调染上了哭腔,她实在不愿回想姑娘当年的惨状!
虽然用着最好的药,可还是落下了心疾,姑娘不能再骑马,练剑,习武......
可梁屿舟是主子,素月不敢在他面前哭得太大声。
“下去吧,我找你问话的事,别告诉别人。”
梁屿舟的声线温淡如水,心中却已掀起重重疑虑。
那日他中毒,因后宫不便有外男进入,他便被临时安置在了长公主府。
醒来时,所有人都告诉他,是俞慧雁割了心头血给他做药引,才解了毒。
他去看了俞慧雁,她的确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
他也询问了长公主的府医,府医说俞慧雁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会落下心口疼的毛病,要小心调养,尤其不能受寒,会加重病情。
长公主还当着嘉和郡主的面打趣他,说俞慧雁为他差点丧命,不娶回家,就没法报答恩情。
到底,是谁在说谎?
......
“南栀,把皇历拿来。”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一页皇历,这已经成了宋挽初的习惯。
“还剩五十天。”
“什么还剩五十天?”
宋挽初的喃喃自语被梁屿舟听到了。
清晨的阳光投在他修长的身子上,淡淡的阴影落在宋挽初的脸上。
他的目光没有昨晚那么冷戾阴骘了,透着些许疲惫,一看就是为俞慧雁奔走了一宿。
“还有五十天,妾身嫁给二爷就满三年了。”
顿了顿,她改变说法,“妾身说错话了,我不配用嫁,是妾身被纳入国公府,就要满三年了。”
娶妻,纳妾,谁是妻,谁是妾,梁屿舟比她分得清楚。
说来也挺讽刺的,放妾书生效的日子,恰好就是她嫁给梁屿舟的日子。
她摸了摸心口,感觉那里冷冰冰空荡荡的。
没有心的感觉,挺好的。
她甚至都不想抬头再看梁屿舟一眼了。
听到她三番五次故意贬低自己,梁屿舟心头压着无名火。
“俞荣柏在狱中已经承认,撞车事件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签了认罪书,被杖责五十,俞敬年管教不严,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梁屿舟面无表情地通知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俞慧雁果然被择得干干净净。
也不枉梁屿舟为她奔走一整晚。
宋挽初深知,梁屿舟头脑敏锐,绝不会被俞慧雁的几滴眼泪欺骗。
他会心疼,但他也会怀疑。
只能说,他爱俞慧雁,爱到可以包庇她对自己暗下毒手。
谁叫她,在他心里无足轻重呢。
听到这样的结果,宋挽初唯有冷笑自嘲。
梁屿舟从水韵居出来,迎面碰上俞慧雁。

梁屿舟的眉头笼罩着层层阴云,宋挽初眼角不肯滴落的泪,令他平添几丝烦躁。
宋挽初明白,这件事,是指望不上梁屿舟了。
或许自己的命,在他心中,就不值得在乎。
房间突然沉默下来,宋挽初被梁屿舟的重重怒气压着,胸口窒闷。
“俞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最需要你的安抚,二爷还是快去吧。”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梁屿舟。
一张嘴,刀子一样锋利,梁屿舟真想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小嘴堵住。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扯上别人!”
他压着火气质问,“宋挽初,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宋挽初怔愣,秋水一般的眸中写满困惑。
“什么解释?”
梁屿舟双臂撑在她的头两侧,缓缓俯身,二人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直到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宋挽初,你攥着我的手,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看着他吃味的神情,宋挽初冷淡地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好解释的。”
马车遇险,她已经彻底看清了,再也不会奢望梁屿舟对她有丁点的爱意。
在梁屿舟心中,她是个谎话连篇的人,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澄清误会呢。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梁屿舟,他掰过宋挽初的脸,漆黑的眸中翻滚着阴云。
“连夫君都能认错,宋挽初,你真是好样的!”
“夫君?”宋挽初美艳苍白的脸露出讽刺的笑,“只有正头夫人,才可称一声夫君,我算什么呢?”
“揪着一个身份阴阳怪气,有意思吗?难道我阻止你穿正红梳正髻走正门了?”
梁屿舟意识到话题已将偏离到他不能掌控的地步了,不由得一阵烦躁。
“二爷亲口说的,只听过陪妻回门,没听过陪妾回门的,妾身谨遵二爷的提点,也提醒二爷不要以妾为妻,令俞小姐误会。”
说出这番话,和亲自往胸口捅刀子,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伤口疼,心口更疼。
好在,她很快就是自由身了,不会再被一个妻不妻,妾不妾的身份困住。
梁屿舟有种被回旋镖刺中,却无力将其拔出的挫败感。
心头攒着火气,说出来的话更加冷漠无情,“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做妾就该谨守做妾的本分,不要整天肖想那些有的没的,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挽初心口疼得厉害,连头也跟着昏沉起来。
药效过了,她好像又要发烧了。
“恕妾身不能恭送二爷。”
梁屿舟气闷,这是在赶他走?
突然,外头院子传来了争执声。
“俞小姐,我家姑娘身体虚弱,才喝了药睡了,这会儿实在不便见客!”
南栀和素月知道俞慧雁一来准没好事,拚命阻拦。
俞慧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忧虑,“我非常担心宋姨娘的伤势,进去看看就出来,我脚步轻,不会吵醒她的。”
她与彩蝶不同,有着主子与客人的双重身份,南栀和素月也不好强行拖拽。
“那俞小姐在门口看一眼就好,你的心意我们姑娘领了。”
俞慧雁脚步轻快地走到了门口,看到梁屿舟,眼神先是暗了暗,转瞬又欢快起来,“表哥,你也在呢!”
这会儿再装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宋挽初只得强忍着不耐烦,对俞慧雁点点头。
“多谢俞小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俞慧雁走到她的床边,满脸愧疚地望着她苍白的病容。
“对不起,宋姨娘,都怪我非要和你同乘一辆马车,否则表哥就不会因为救我,而顾不上你了。你受伤,我也有责任的。你要心里有气,就骂我几句吧。”
她的眼神,真诚极了,一副乖乖等着挨骂的样子。
可话里话外,一边暗示她在梁屿舟心中的地位比她高,一边讽刺她不够大度。
宋挽初还没张口,梁屿舟就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后。
“她受伤,与你无关,你不必道歉。”
一语双关,既是告诉宋挽初,他不相信撞车事件与俞慧雁有关,又是警告她,不许对俞慧雁说一点难听的话。
宋挽初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卸掉了,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在心头盘旋。
“我没有责怪俞小姐,二爷把俞小姐送回去吧。”
俞慧雁像是没听见宋挽初的逐客令,颇感兴趣地指着她窗台上一盆芍药花道:“宋姨娘,你这花开得真好,颜色红得又正,花朵又饱满。”
宋挽初有些吃力地抬了抬头,顺着俞慧雁的视线,朝窗台的芍药花看去。
那是在她小产之后,梁屿舟送给她的。
她以为,这是梁屿舟迟来的安慰,如获至宝般,悉心养护,次年五月开了花,她兴致勃勃地拉着梁屿舟一起观赏。
谁知梁屿舟第一句话就是,“那卖花的老儿竟然骗我,说是会开粉色的花,怎么开出来是正红色?”
那一刻,宋挽初的心如坠谷底,碎得无法拼起来。
她配不上正红色,就连养出来的芍药,都不配开正红色的花!
她早该看清的啊,执迷不悟了三年,撞得头破血流,还留着这点念想干什么呢?
“俞小姐若是喜欢,我就把这盆花送给你了。”
宋挽初的大方,惹得梁屿舟皱眉。
俞慧雁欢喜,凑近闻了闻花香,十分陶醉。
“这花这么好,我怎么能夺你所爱?不如你告诉我,从哪儿得来的,我派人去寻就是了。”
宋挽初淡淡微笑,“称不上所爱,只不过是二爷送的,我才悉心些,送给俞小姐,俞小姐必能更加珍重二爷的心意。”
她一脸的风轻云淡,梁屿舟的俊脸却已笼罩层层阴霾。
宋挽初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二爷也觉得,这盆花与俞小姐更配,是不是?”
俞慧雁眨着清纯的小鹿眼,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梁屿舟,期待他的答案。
“一盆花而已,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
梁屿舟自打进了水韵居,心情就没好过,这会儿无名火更是蹭蹭往上冒。
“我还有事,走了!”
他一走,俞慧雁忙示意彩蝶搬上那盆芍药花,追随他的脚步出去了。
梁屿舟心中烦闷,俞慧雁很识趣地没有粘上来。
方才一直守在水韵居门口的周晟迎了上来,十分不解地问道:“二爷,那盆芍药花,是你冒着风雪,走遍京城才寻来的珍惜品种,花朵的药用价值极大,正适合小产后的妇人补气血。怎么被俞小姐给搬走了?”

这串玛瑙手串,正是她不久前,在粉金楼看中的。
本来都要付账了,梁屿舟却来了一句:“你就那么喜欢正红色?”
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她渴望当正妻。
宋挽初瞬间就丧失了购买的欲望。
在他的心中,她配不上正红色,更不配当他的正妻!
这是不是在给她信号,要她早些给俞慧雁腾位置?
京城世家,未娶正妻,先有贵妾,是不合规矩的。
要么,贵妾扶正,要么,降为一般的妾室,才可迎娶主母进门。
在梁屿舟心中,她已经如此碍眼了吗?
梁屿舟的目光,也落在了玛瑙串上。
俞慧雁心中小鹿乱撞,正红色代表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夙愿即将成真,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抿嘴笑道:“表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梁屿舟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掠过宋挽初。
只见她脸色苍白,眼中似有泪光一闪而逝,但却像一个木偶人,平静麻木。
他内心顿生一股烦躁。
老太太本就不喜俞慧雁,见她戴着玛瑙手串招摇过市,眼中的厌恶快要掩饰不住了。
“俞小姐与我本不是亲戚,倒也不必上赶着来问安。”
说话的同时,她又将宋挽初往身边拉了拉,却连个座位都不给俞慧雁,亲疏之意明显。
俞慧雁讨好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可还是努力维持着端庄的模样。
“姨母有吩咐,老太太是国公府最尊贵的长辈,我是晚辈,又在这里暂住,自然要日日给老太太请安。”
俞慧雁深知,姨母虽然是郡主,但外公恒亲王去世后,这一脉就已经没落,姨母在皇家,早就没有什么地位和话语权了。
老太太不松口,她就进不了国公府的大门。
老太太见过的妖魔鬼怪比俞慧雁见过的人还多,哪里会因为几句漂亮话就改变态度。
她的神情更加冷淡,言语颇有些意味深长:“你也知道是暂住,那就更不必麻烦了。”
俞慧雁的脸难堪地红了,含泪望着梁屿舟,可怜巴巴的。
梁屿舟温声道:“你的心意已送到,就先回去吧。”
他是怕俞慧雁继续留在这里受委屈,有意维护。
宋挽初想起自己嫁入国公府后,第一次去给嘉和郡主请安,她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嘉和郡主连院门都没让她进。
老太太得知后允准她回去,事后嘉和郡主又在宴会上阴阳怪气,指责她不敬长辈。
而梁屿舟,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爱与不爱,当真是区别巨大。
心中有一股酸涩在快速往全身蔓延。
梁屿舟将俞慧雁送到屋门口又折返,一盏名贵的茶杯在他脚下摔碎,茶水溅了他一袍子。
梁屿舟习以为常地跨过满地狼藉,“差一点没打着,老太太,您的手每次都那么准。”
宋挽初知道老太太为何动怒,玛瑙手串的代表意义太过明显,俞慧雁戴出去,简直就是要昭告天下,她即将成为梁屿舟的正妻。
“梁屿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娶姓俞的进门?她父亲贪墨被贬,名声在官场已经臭了!把她娶进门,你父亲在一众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
她又成日扭捏作态,哪一点能比得上挽初大方端庄?你遗传你母亲的糊涂脑子也就算了,难道连眼睛也瞎了吗?”
梁屿舟早就习惯了老太太的怒斥,不生气,不辩解。
老太太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气更大。
这些年祖孙二人发生矛盾,大多都和宋挽初有关,宋挽初不忍老太太一直为她动怒,忙轻抚老太太的后背,帮她顺气。
“老太太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
她的本意是想将这件事轻轻揭过,梁屿舟却突然挑起眉毛,眼神凌厉,“小事?”
宋挽初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梁屿舟想娶俞慧雁,没能争得老太太的同意,怎么能算小事?
老太太不松口,她就成了既得利益者,说这样的话,在梁屿舟眼中,是妥妥的小人行为。
若是从前,她必要辩解一番,不遗余力地扭转自己在梁屿舟心中的印象。
可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不被爱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干脆保持沉默。
“明日是挽初回娘家的日子,你陪她一起去。”
老太太发话了,慈爱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梁屿舟轻嗤,“只听说过陪妻回娘家的,没听过陪妾回娘家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兜头冷水,浇得她全身冰冷。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当着老太太的面,称呼她为“妾”。
过往三年,他虽然对她冷漠疏离,但给了她该有的体面,人前会称她一声“夫人”。
俞慧雁回来了,他就连这点体面,都不想给她了吗?
宋挽初的手越攥越紧,骨节泛白,喉头发酸。
她不想再难堪下去了,起身对老太太行礼,“老太太,管事的媳妇婆子这会儿该去我院子里了,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点头,她从梁屿舟身边经过,目不斜视。
梁屿舟的眉间,泄出隐隐的怒气。
直到宋挽初走出屋门,背后的那两道寒芒带来的压迫感才消失。
老太太怒瞪他,“挽初为了帮你博彩头,差点没命,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她清楚记得,赐婚圣旨下达的时候,梁屿舟眼中有光。
她这个孙子,俊逸非凡,文武双全,京城贵女趋之若鹜,可他生性高傲,万人不入眼,从不会轻易动心。
就连尊贵美艳的陵阳公主想要下嫁,也被他拒绝。
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宋挽初,拿赐婚圣旨逼他也没用。
二人成婚,本应琴瑟和谐,伉俪情深,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问题,不止是因为俞慧雁归来。
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
“挽初真心对你,你却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还纵容俞慧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对得起她的真心吗?”
“真心?”梁屿舟发出了嘲讽的轻笑,眼眸越发冰冷幽邃。
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像是在鄙夷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老太太眉心跳动几下,怀疑笼罩心头。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俞慧雁的心脏骤然一紧,周身冰凉。
果然,表哥对她,还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
宋挽初一回家,舅舅,舅母就拉着她,眼含热泪。
“挽初,你终于想通了!”
舅舅祁元钧早就听说,梁屿舟用挽初拿命博来的头彩,给俞慧雁父亲求情,还在宋挽初生辰那日,给俞慧雁办接风宴。
他一脸愤然,“外人说话难听也就罢了,他梁屿舟竟然为了一个贪官的女儿,这样作践你!”
舅妈文氏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眼见着她这三年从明媚活泼变得寡言内敛,眼泪止不住。
“我家挽初虽不是高门贵女,可也是家里娇养大的女孩子,当年求亲的贵公子不计其数,若不是老公爷母亲求来圣旨,亲自上门提亲,我和你舅舅,怎么会舍得把你送进那个虎狼窝!”
宋挽初留下了愧疚的泪水。
舅舅是外祖父的独子,早早继承家业,可他却将江南的产业悉数交给了大表哥打理,自己和舅妈留在京中。
就是为了能让她在出嫁后有娘家可回,受了委屈有处诉苦,还未雨绸缪,为她求得放妾书。
她实在是亏欠舅舅舅母太多了。
好在,一切都还不算晚。
舅舅和舅母听说她想通了,要离开梁屿舟,高兴得一整夜都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吩咐下人,着手准备回江南的事宜。
宋挽初将昨晚整理好的田产铺子等地契,给了舅舅,让他看着出手。
“舅舅,您出手这些田产铺子,不必太急,也不要大张旗鼓,免得引人怀疑。”
梁屿舟是个很敏锐的人,她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并不是她自作多情,觉得梁屿舟察觉后会挽留她。
就是想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她现在,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
文氏道:“挽初放心,这样的事你舅舅办得多了,向来稳妥,你那些铺子又是日进斗金的旺铺,不愁找不到下家。”
宋挽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一句:“许久不见阿兄,他还好吗?”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义兄时洛寒。
时洛寒是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收作义子。
他比宋挽初大五岁,二人是一起长大的。
三年前父亲出征,就像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将二人叫到跟前,嘱咐时洛寒照顾好她。
如果,自己回不来了,就要时洛寒娶她为妻,护她一辈子。
时洛寒答应了。
宋挽初一直知道,这个义兄对自己不只有兄妹之情。
父亲战死,在她最悲痛,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时洛寒陪伴在她身边,劝慰开导。
如果,国公府老太太没有带着圣旨来提亲,她会嫁给时洛寒,过着平静美好的生活。
是她辜负了时洛寒,与他摊牌时,他的失落,怅惘,受伤,历历在目。
宋挽初永远忘不了时洛寒转身离开时,那孤寂寞落的背影。
舅舅舅妈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目光,“洛寒三年前就去江南了,你不知道吗?”
宋挽初错愕不已,“什么?”
她以为,时洛寒一直在京中!
只是,她回娘家的次数不算多,加之对他的愧疚,一直没好意思问起。
舅舅道:“你嫁给梁屿舟没多久,他就去了江南,成立了青苍镖局,这几年一直天南海北地走镖,年前回过京城一次,他说给你写了不少信,把他的近况都告诉你了,你没收到信吗?”
宋挽初更加吃惊了,“没有,一封都没有。”
她还对素月和南栀念叨过,为此还伤心许久,觉得时洛寒不给她写信,是还没有原谅她。
舅舅和舅妈对此也是十分困惑。
“难道洛寒说谎了?”
完全没这个必要啊,虽然做不成夫妻,可时洛寒说过,会一辈子把宋挽初当亲妹妹照顾疼爱。
三年一封信都不写,未免太绝情了。
舅妈见宋挽初黯然神伤,忙安慰道:“等咱们回了江南,见了洛寒,当面问一问不就好了?想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你俩亲兄妹一样,这份情,哪能说断就断呢?”
舅舅也忙应和,“就是就是,等你离了梁屿舟那个混蛋,说不定你二人还能再续前缘。”
宋挽初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心底却清楚,她和阿兄,这辈子就只能是兄妹了。
她在舅舅家吃过午饭,又陪着舅妈和两个表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夕阳西下,舅舅一家才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出门。
马车驶离祁家没多远,突然停住,宋挽初听到外头车夫吃惊地喊了一声,“二爷?”
她以为自己幻听,或者车夫认错了人,掀开车帘探头。
夕阳斑驳的光影里,梁屿舟长身玉立,周围度着暖黄色的光,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
梁屿舟怎么会出现在她回国公府必经的路口?
从俞家回国公府,是不经过这条路的。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梁屿舟便长腿一跨,弯腰进了车厢。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他高大的身躯填满,宋挽初无可避免地,被包裹在他的气息里。
她下意识的,想坐得远一点,身子才挪动,马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得她身子狼狈前倾,梁屿舟长臂一伸,稳住她的身形,又顺势将她拽进怀中。
春衫不似冬衣那般厚重,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衫,熨烫着她的后背,胸口的热气渡到她的身上,热意顺着身子向脸上蔓延。
这样的亲密,让宋挽初想到二人在夜里无数次的缠绵。
可下了床榻,他就会变回那个冷漠疏离的高贵公子,仿佛云顶雪山,遥不可及。
她的心已经决定离开,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还被他掌控。
双臂撑着梁屿舟的肩膀,将二人的距离拉开,梁屿舟却蛮横地将她锁在怀里,抓起她的手臂。
手腕一凉,一只玉镯套在了腕子上,翠绿通透,成色极好,衬得她肤白胜雪。
“补给你的生辰礼。”

他刚一回府,就听说母亲去水韵居闹了。
来龙去脉也了解清楚了。
进门的时候,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一见俞慧雁跪在地上哭泣,心情更差了。
嘉和郡主将俞慧雁拉起来,送到梁屿舟身边。
俞慧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望着梁屿舟。
“表哥,我的到来惹宋姨娘不高兴了,求你,今晚就把我送回去吧,我以后不会再来国公府了。”
“说什么傻话!”梁屿舟微微蹙眉,“姨母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
俞慧雁泪眼闪烁,只是因为母亲的遗言,才照顾她的吗?
她数次以退为进,梁屿舟,真的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吗?
只要将她娶进门,等她当上正妻,拿了掌家权,宋挽初还蹦跶得起来吗?
嘉和郡主的火气直冲天灵盖,将账本狠狠拍在梁屿舟面前。
“你看看,宋挽初都干了什么好事,花她一点嫁妆钱,就跟我把账算得明明白白,还通过老太太送到我跟前,什么意思,她这是对我的羞辱!”
梁屿舟看着账本,眉头拧得更紧了。
俞慧雁不停地啜泣,“都怪我,我去给宋姨娘道歉,我去给她跪下,求她不要为难姨母!”
说着,还真要挂着两行眼泪往外跑。
“舟儿,你还不明白吗,撞车的时候你救慧雁不救她,她就怀恨在心,又仗着有老太太撑腰,欺负排挤慧雁!
你不知道老太太今天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一直把慧雁当外人,容不下她,还不都是宋挽初挑拨的?慧雁被她逼成这个样子,你就眼睁睁看着?”
梁屿舟递给俞慧雁一块丝帕,柔声安慰道:“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谁也不能赶你走!”
他将账本收在袖子里,疾步离开香雪阁。
俞慧雁攥紧手里的丝帕,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
宋挽初正褪下衣衫,准备换药,忽而一阵冷风袭来,她的身子被高大的黑影团团覆蓋。
仰头,对上了梁屿舟毫无温度的眸子。
他的肩头,被泪水洇湿了一大片,可以轻易想象,方才俞慧雁是怎样被他拥在怀中,哭得他肝肠寸断。
她的心口,像是被钝刀一刀刀划着。
“二爷有事,可否容妾身上了药再说?”
她示意南栀和素月给她拆开后背的纱布。
沾满鲜血的纱布被一层层剥开,露出青紫叠加的后背,虽已没有了最初那皮肉外翻的惨状,但道道狰狞的伤疤,如蜈蚣一样盘踞在白嫩莹润的皮肤上,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止血的药粉虽有奇效,但一接触伤口,会令伤口痛痒难耐,宋挽初不得不抓紧身下的被子,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呻吟声溢出喉咙。
南栀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疼得宋挽初脸色煞白,不停地颤抖。
“姑娘,你再忍一忍。”
每次换药,南栀和素月都要哭一番。
“我来。”
梁屿舟忽然伸手接过药。
宋挽初诧异,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扭头看他时,笨拙又吃力。
“趴好。”梁屿舟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将右手用纱布包住,又将药粉倒在掌心,沾着药粉,轻轻地在她的伤口上点涂。
这样处理伤口,疼痛的确减轻了很多。
“学会了吗?”
南栀和素月正大眼瞪小眼,不明白梁屿舟撞了什么邪,突然对姑娘这么好。
猛地被梁屿舟一问,二人都愣住了。
“算了,笨手笨脚的,以后你上药,都由我亲自来。”
随着他包扎的动作,宋挽初的心也起起伏伏。
温热的气息擦着她的脖颈掠过,梁屿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非常近,将纱布从腰间缠了一圈。
南栀和素月两个小丫头红着脸,捂着眼跑开了。
宋挽初脸红得不行,梁屿舟忽然就想到了书房里那开得娇艳的芍药花。
像极了宋挽初穿骑装,策马奔腾的样子。
“不可以......”
因为她反反复复受伤,二人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床事了,梁屿舟的目光凝在她雪白的肩膀,声音有些低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宋挽初决定把头埋在枕头里装死。
她承认,三年的翻云覆雨,这副身体早就被梁屿舟牢牢掌控,夜晚他好似深情的恶魔,让她产生梁屿舟深爱她的错觉。
但她的心清醒了。
也更疼了。
梁屿舟还没禽兽到在宋挽初重伤未愈的时候折腾她,只是难耐地滚了滚喉结,在她红透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还疼吗?”
宋挽初微怔,她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梁屿舟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梁屿舟帮她穿好寝衣,在她吃力翻身的时候,用臂膀稳稳托住她的后颈。
翻身的一瞬间,二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进,梁屿舟的唇碰到她的鼻尖。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焰,又被这片刻的温存撩起。
温软的唇被他攫住,激起了阵阵战栗。
宋挽初被吻得气息凌乱。
梁屿舟脸上闪过得逞的笑意,指腹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芍药花,我已经替你要回来了,明日就给你送来。”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警告,“以后我送你的东西,不准随便送别人!”
如果宋挽初不是很清楚梁屿舟对她没什么感情,还以为他吃醋了。
“俞小姐也算别人吗?”
她想通了,放手离开,对三个人都好,笑容也越发释怀,“不是二爷说的,俞小姐和正红色很般配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梁屿舟微恼。
宋挽初想了想,现实里确实没说过,梦里说过,她混淆了。
但送俞慧雁正红色的玛瑙手串,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是我记错了。”宋挽初平静地承认错误,“但二爷对俞小姐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那盆花,就算是我借花献佛。”
他的东西,她以后都不想再要了。
凤眸微微眯起,梁屿舟生气的时候,眼睛就会显得格外深邃,也更有压迫感。
“你既然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态度,就不要三番五次试图逼走她!”
方才的温存荡然无存,他的眼神像是度着一层寒冰,看谁谁心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