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抢餐厅丢掉的饭菜，却被打断了一条腿。
我拖着血淋淋的双腿回来，十岁的儿子抱着我不停的流眼泪。
然后在我昏迷后，独自一个人跑去给我买药，却被一群地痞流氓拖进了小巷施暴。
等我醒来找到他的时候，儿子只留着一口气，被丢垃圾一样的扔在巷子里。
我看着衣衫不整，全身是伤的儿子。
可想而知，他是在多糟糕的情况下被折磨成这样子的。
那时的他，内心到底有多绝望。
脑海中浮现儿子死前的画面，心口处没由来的一阵绞痛。
“我没胡说。”
开口，才发现嗓子早已嘶哑：
“这次回来，就是和你离婚的。”
“顾霄，你真是疯了！”
“这么爱胡说八道，你和儿子的礼物别……”
不顾听筒里传来的咆哮，我果断挂断了电话。
2
我冷静地将手机收回包里，机场外，管家从远处就向我走来。
本想为我拿行李，却看到我孑然一身，只抱了一张黑白遗照。
他盯着儿子的照片看了许久，突然眼眶湿润，嗫嚅询问：
“先、先生，少、少爷已经？”
“是，不在了。”
我冷静询问：“车在哪？我们回去吧。”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为我引路，颤抖着手将我扶上车。
车内气氛压抑，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行驶途中，管家的电话突然突兀响起。
刚按接听，姜阮暴怒的声音瞬间灌满车厢。
“他们父子俩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敢挂我电话，反了他了！”
“接风宴取消！把保姆房收拾出来，让他们父子住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我看他们这五年野惯了，一点顺从都没学会。”
嘟嘟嘟——
没等管家说一句话，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管家脸色微变，偷偷瞥了我一眼。
“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夫人它......”
“夫人只是一时气急，”它顿了顿，斟酌着措辞，“她其实很在意您和少爷的。”
“您离开这五年，它日日夜夜都在牵挂您和少爷。”
“说不定，过几天，先生就会给您一个更大的惊喜呢。”
惊喜？
我看着儿子的遗像，脸上露出一丝苦
察觉到我声音中的哽咽，姜阮向前一步，想要帮我一起找。
可就在这时，沈淮出现在楼梯口，脸色苍白：
“阮阮，我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吧。”
姜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沈淮，又看了我一眼。
最终还是退回去，转身跟着沈淮离开了地下室。
丢下我一个人，在地下室继续翻找。
我忍不住自嘲，她总是这样，将沈淮放在第一位。
或许以前还会伤心，现在，没关系了。
6
儿子的遗物，最终还是靠管家和我一起找齐全的。
看着我一点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管家满脸愁容，不死心询问：
“先、先生，你真的要和夫人离婚吗？”
想来，他应该听到了我给律师打电话。
我也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
管家叹了口气，将我带到一间卧室，打开门，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礼物。
它走到最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盒子，递给我：
“先生，这是夫人给你买的名表，知道你喜欢，跑遍了许多地方才买到的。”
“还有这个，这是少爷心心念念的模型玩具，夫人特意找了国外有名设计师制作的。”
“这些她原本想在接风宴上给你，可……”
“夫人心里一定是有你的，只是现在还在气头上。”
“当初你们这么这么相爱，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看着价值不菲的手表，许多过去甜蜜的生活如潮水般涌来。
可前半生的回忆越美好，儿子的死和我这些年受过的苦也越痛彻心扉。
我苦涩笑了笑：
“这些就当我不知道，不然，我只会觉得她更恶心。”
“这个婚，我离定了。”
见到我眼底里的坚定，管家牵了牵唇角，脸上流露出愧疚。
“对不起先生，是我僭越了。”
“我来帮你收拾。”
7
姜阮回来时，搬家工人们正将我和儿子物品搬上货车。
我站在一旁，叮嘱他们小心轻放。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慌了神：
“你在做什么？”
我转头看向她，语气平静：
“搬家。”
简短的两字，却再次点燃了她的怒火。
“闹够了没有？不就是送你和城城去国外几年吗，至于这么记
这是他说的最后两句话。
然后在我怀中，体温一点点流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至死，都在思念着姜阮，对那个只给过她少许温暖的妈妈没有一丝怨恨。
花一样年纪，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带着痛苦离去。
儿子死了，我对他的爱早已荡然无存。
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我从浴缸中起身，裹上浴巾。
拿起手机，给律师打去了电话：
“许律师，能请你帮忙拟定一下离婚协议吗？”
5
挂断电话后，我收拾好自己，推开儿子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
曾经充满童趣的小天地，如今堆满了沈淮的衣服和皮鞋。
再无儿子生前住在这里的半点痕迹。
我转身走向客厅，找到和沈淮亲密靠在一起的姜阮：
“城城的东西呢？”
沈淮抬起头，一脸歉意：
“姐夫，真不好意思，是我的衣服实在太多了，家里又没地方放，阮阮才同意我暂时放在城城房间里。”
娇柔的语气，却掩盖不住里面的得意。
我没有理会她，目光直视姜阮，再次问道：
“城城的东西在哪里？”
姜阮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含糊地说：
“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可能丢了吧。”
语气敷衍至极。
这时，一旁的管家轻声提醒：“夫人，少爷的东西，不是放在地下室了吗？”
姜阮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在地下室。”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都这么久了，城城的东西也用不上了，回头我重新给他买新的。”
新的？
我需要的不是新的，我要的是儿子曾经用过的东西，那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痕迹。
没等她说完，我便转身冲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费力地翻找着儿子的遗物。
不多时，姜阮也下来了。
它皱眉站在楼梯口：
“别找了，这些东西都旧了。”
“家里又不缺钱，城城现在也长大了，以前的衣服肯定穿不上。”
“我已经重新给他买好了，过两天就送来。”
手上动作不停，我告诉她：“我只要城城原来的东西。”
许是
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已经足够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3
别墅内，水晶吊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我拖着行李箱，头发凌乱，狼狈地站在门口。
身上的旧风衣沾满灰尘，与这奢华的景象格格不入。
众人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嘲笑。
“哟，这不是顾霄吗？五年不见，怎么混成这幅鬼样子？”
“看看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
“赶紧滚出去吧，别脏了地毯！”
姜阮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我这副模样，也愣住了。
她皱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
“顾霄，你怎么搞成这样？”
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它吵闹，
我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如此温顺，姜阮脸色微变，眼中难地透露出几分心疼。
想走过来关心情况，沈淮却抢先一步拉住它，亲昵地挽住它的胳膊撒娇。
“阮阮，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没陪我去切蛋糕呢？”
他撒娇般说着，眼睛似是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
“姐夫在外面待五年，回来就故意弄成这个样子，是想给阮阮下马威吗？”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我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
姜阮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顾霄，你真是好重的心机！”
“是不是还气我送你们父子出国的事？所以故意弄这副模样想让我内疚？”
见我没说话，她自认为是戳穿了我的心思，眼底的厌恶不由得多了几分。
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后，突然想到什么，朝我后面看了又看：
“城城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听到它提起儿子，我的心，猛地一抽。
我看着身后的行李箱，是我方才托管家买的，打算回来带走儿子的遗物。
但现在装的只有她的遗像。
管家刚要开口解释，被我拦了下来。
姜阮我还是不说话，怒火更甚，开始给自己自圆其说：
“又跑出去玩了吧！果然玩物丧志，刚回国就迫不及待出去玩！”
“看来你们在外面不仅没学好，倒染了不
手足无措，抱着小小的襁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被装进相框，挂满了整面墙。
后来公司越来越好，家庭和工作都很难两者兼顾。
看着她身体却越来越差，我把重心放在了家庭，答应辞去了公司所有业务。
一边在家带孩子，一边给她煲粥熬汤调养身体。
刚开始的那几年，我们的生活如童话般美满。
可时间久后，美好的爱情泡沫下，新鲜感失去，露出婚姻的本质。
曾经那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后来却变得斤斤计较，冷言冷语。
她不再对我事事包容，我们生活开始出现了争吵。
再后来，它新招了一个男助理，年轻帅气，天真活泼。
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和我聊天时总会下意识提起他的名字，随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开始嫌弃我不修边幅，讽刺我和儿子“好吃懒做，不干正事”。
曾经，是她让我辞去工作，让我安心在家照顾儿子。
如今，却成了她指责我的理由。
而仅仅只是因为我和儿子不愿意被当成戏子使唤，它便收走了我和儿子所有的证件财物，将我们送往战火纷飞的XL亚生存。
曾经的温柔变成了一把把利刃，亲手刺向我和儿子。
这五年来，在XL亚，我和儿子身无分文，只能住在肮脏不堪的贫民窟。
那里充斥着暴力、混乱和死亡，我每天都要带着刀出门。
我曾在深夜里，看着儿子瘦弱的身躯，无数次痛恨姜阮！
可却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求救信息都被截断，更别说返回国内。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被人拖进小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消失......
等我迟迟等不到他回来，顺着打工的路找到他时，
只看到儿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恐惧和绝望......
我的城城，他才十岁啊！
我发疯似的冲上去，想将儿子抱去医院救治。
儿子看见我，欣慰笑了笑，求着让我别哭，然后满含歉意道：
“爸爸...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买药...”
“我好像看到妈妈了...她是来接我们回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