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完作业,商洛在院子里用凉水冲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商洛饿醒了。
他在客厅翻到一袋饼干,连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了又躺下,睡了一会,感到口渴,又爬起来找水喝。
水壶里面的开水已经喝完了。
他跑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生水。
第二天早上起来,商洛拉了好几次肚子。
商洛感到身子轻飘飘的,浑身软弱无力。
他早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径直出门上学去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米粒过来问他:“商洛,你的眼睛落了洞了!”
“哪有?”
“商洛,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喜欢吃她做的炒豆子。”
下午放了学,商洛走在回家路上。
地面一片火热。
商洛把凉鞋脱了下来,提在手上。
路面火烫火烫的。
商洛跑到马路边斜坡上面的草坪,坐了下来。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大片火烧云,好像是太上老君不小心打翻了炼丹炉,烧红了半边天。
草坪下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河,里面小鱼儿在游动。
商洛丢了一块小石子进去。
那些小鱼儿慌慌张张地散开了。
“奶奶回来了,我要让她给我做蒸鸡蛋!”商洛心里说道。
商洛穿上凉鞋,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朝家的方向走去。
金黄的阳光照在他小小的身子上,在马路上留下一片阴影。
阴影一会儿长大,一会儿缩小,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家。
商洛回到家,正要拿钥匙开门,隔壁的大妈走了过来。
“商洛,有你的信。”
商洛接过大妈手上的信封。
上面写着“商洛亲启”,却没有寄件地址。
商洛认出了奶奶的笔迹,欢喜地说:“是奶奶的来信。”
“喵!”墙角传来一声猫叫。
原来是那只肥猫,躺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了商洛一眼。
“奶奶给我写信了!”商洛举着信封朝肥猫挥了挥。
他开门进了屋,连书包也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
“商洛,当你看到这封信,一定要坚强!”
奶奶在心里写道:
“奶奶已经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会再回来了。其实奶奶很想你看着我离开,但是奶奶不想让你伤心。”
商洛开始哭了起来。
“商洛,不要哭。你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坚强。奶奶不想别人把你送到孤儿院,奶奶想你和其他人一样自由自在地成长。”
“奶奶!”商洛泪流满面。
“商洛,奶奶相信你,你一个人会过得好好的。奶奶没有死,奶奶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也很美好,有花有树有白云。不要想念奶奶。总有一天,你也会来到奶奶的世界,和奶奶重逢的。”
商洛哭得难以自已。
“商洛,如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米粒的妈妈。她是一个好人,会帮助你的。”
“商洛!”外面有人喊他。
商洛擦干眼泪,走出去一看,原来是米粒的妈妈。
她端了一碗炸酱面过来。
“商洛,试试这碗炸酱面。”
米粒妈妈放下面就走了。
商洛吃不下。
他坐在小木桌旁边,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片树叶的阴影在阳光里舞动。
屋里安静得可怕。
商洛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喵!”
商洛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墙角那只肥猫进了屋,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猫咪,你知道我奶奶去了哪里吗?”商洛泪眼朦胧地问。
“喵!”肥猫叫了一声。
“我真好笑!一只猫怎么会知道。”
肥猫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
“你想吃这碗炸酱面吗?”商洛问它。
肥猫翻了一个身,并不理会。
“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商洛又想哭。
“真像个女生!”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商洛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并没有别人。
“猫咪!你刚才听见有人说话了吗?”商洛奇怪地问道。
“请叫我猫大哥!”
“你说什么?”商洛瞪大了眼睛。
“请叫我猫大哥!别老是猫咪猫咪的,我又不是哭鼻子的小女生。”
“猫咪,不猫大哥,原来是你在说话。”
“这有什么出奇的。少见多怪!”肥猫白了他一眼。
“可是猫从来不会说话啊!”
“那是因为他们懒得和人类交流。”
“为什么?”商洛走过去想坐在猫大哥身边。
“别挨着我,我怕你的鼻涕弄脏我的猫毛。”猫大哥说道,“因为猫类认为人类很幼稚。”
“幼稚?那为什么是人类养猫,而不是猫养人类呢?”
“这正是人类的幼稚之处。猫类只要撒一下娇,扮一个萌,就可以让人类心甘情愿为他们服务。你说是人类聪明还是猫类聪明?”
商洛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还是猫类聪明了。”
“你为什么老是待在墙角?”
“因为我喜欢!”
“为什么?”
“喜欢就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人类就是喜欢刨根问底。”
商洛早已忘了刚才的伤心,恢复了孩童的天真烂漫。
他问道:“猫大哥,你为什么要我喊你猫大哥?”
“因为我比你大很多啊。”
“你也是一个人吗?”
“嗯。”
“那你和我是同病相怜了。”
“谁和你一样,哭哭啼啼的。”
“可是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想不想都一样。有聚就有散,有离就有合,生生死死,阴晴圆缺,这就是天道。天道不可违,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自己折磨自己呢?”
“猫大哥,你懂得可真多!”商洛赞道。
“等你长大了,也会懂的。”
“你知道我奶奶去了哪里吗?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猫大哥站起来,在沙发靠背上来回走了一圈,说:“在人类眼里,她已经死了。但是在我们猫类看来,她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商洛听了,忽又高兴起来。
他问:“我可以去找她吗?”
猫大哥坐在沙发上,瞪着那双绿眼睛,问商洛:“你真的很想去找你奶奶?”
商洛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去找你奶奶,会经历很多艰难险阻,你难道不怕吗?”
“不怕!只要能找到奶奶,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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